粥,一脸忧伤地望向那些都快要发霉了的窝头,完全提不起任何食欲。
通常,早上如果母亲没去上班,总是会盯着王良明把这些东西吃完后,才允许他出门。而王良明也只能硬着头皮啃完毫无滋味的食物,再离开这里去镇子上找舒莱曼。舒莱曼倒是总会有很好的烤香肠和黄油面包。但绝大多数时候,因为他自己的肚子已经被填满,也没办法再吃下更多的东西了。
不过今天呢?母亲正好不在诶~
想到这里,王良明不禁有点高兴,得意地扔下勺子与碗筷,挎上背包就要走。可脚还没来得及跨出门槛,他猛然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堪称‘离经叛道’的荒谬事情。
“唉,怎么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王良明狠狠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他不知道那个飞行员现在身体状况如何。而且,他还肩负了去找接骨婆王大娘过来的任务。
沉思了片刻后,王良明看了一眼桌上无味的饭菜,拿定了主意。接着,他就走过去,把本应该自己喝掉的那碗粥端了起来,顺手又拿了三个窝头,去到了门外。
屋子外面太阳暖洋洋的,预示着又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这不由也让王良明糟糕的心境好了许多。他来到了屋子侧面的地窖口,打开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下了台阶。
地下室里面黑漆漆的,燃气灯没有被打开。王良明以为,飞行员可能还在睡觉,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悄悄地把碗在桌子上放好。然后,他将煤气灯拧开了一点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这才发现,那名日军飞行员早就已经起了身,正坐在床边望着他。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王良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合适。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发现经过一夜的休息,飞行员似乎已经退了烧,精神头比昨天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这男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让王良明心底里又一阵发毛。他不得不努力地避开日本兵的眼神,同时尽可能平抚着自己紧张的语气,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那个······”因为紧张,王良明连中文都说得有些结巴了:“额,我们做了早餐,你也趁热吃一点吧。”
飞行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又把目光转向王良明,嘴上扯出一丝笑容。许久,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啊,没事的!没事的!”王良明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在下一秒就可以跳出胸口,努力克制着自己起伏波澜的情绪。飞行员右手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动作稍显得有些迟缓。男人坐到了桌边后,兴许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直接拿起窝头,就塞进了嘴里啃。
王良明瞅着眼前这幅光景,不由得由衷佩服这个日本人,自己都难以下咽的食物,他居然能这样迅速地吃下去。飞行员也察觉到了在一边尴尬地站着的王良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对他说:“坐吧。”
“啊···那个,”王良明连忙摆了摆手,告诉他:“我现在去镇子上,帮你找个大夫来治一下骨折。得现在赶紧去!不然到时候赶不回来。”
飞行员点点头,放下手中喝粥的勺子,回过头望着他,脸上的笑意是更加明显了。
“麻烦你了。”男人再一次答谢了他后,便重新低下头,继续吃碗里面剩下的东西。
王良明赶快跑出了地窖,关上门,靠在屋子的墙边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他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单独和这个人相处竟会是这般的艰难。尤其是每当自己和那男人的视线产生交集的时候,他都感觉,有种莫名的情绪会从心底萌发出来。
王良明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烧得火热,只好赶紧走到井边的水桶旁,捞了好几把凉水擦脸,直到感到有点儿冷了以后,他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自家院子。
在半道上,王良明碰见了一辆牛车。好心的主人答应载了他一程,所以到镇子上的时间又缩短了许多。
“你今天是没吃早饭吗?”看着正在自己办公桌前、一反常态地狼吞虎咽烤香肠和面包的王良明,舒莱曼不禁有些奇怪。
“嗯嗯,是啊。啊···我妈今天早上走得急,没做。”王良明一边继续往嘴里塞着香肠,一边随口扯了句谎话。他心里在想,可算逮着机会吃点好的了。
舒莱曼皱着眉头看了看他,走到诊所门口把门关好,又转身回到桌子跟前,低声问道:“那个日本人怎么样了?他也能吃东西了吗?”
一听这话,王良明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意识到,方才已经说了假话,这会儿也再不能说自己把母亲做的早饭给日本人了,便只好又无奈地撒了一个谎:“啊,我早上去看了一眼,好像已经好多了。不过我们今天都没吃东西,所以也没东西给他了。”
“嗯。”舒莱曼点点头,拿面包夹从小灶上的煎锅里取出了剩下的香肠和面包,包在一个油纸包里,扔在了王良明面前,说:“吃完了就跟我回去一趟,这个给他吧。”
“啊?我自己去找就行了吧,不用麻烦您了。”王良明觉得强迫舒莱曼去做他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面子上已经非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