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是大钧朝的第一富庶地,城内四通八达,街上人络绎不绝。城北处有一条灯笼大道,因为做晚上生意的人家都要在门口点上一排大灯楼招揽顾客,故而有此名字。
灯笼大道上头一家就是“春宵楼。”
春宵楼占地广大,门面就有三楼之高。春宵楼的对面又有一座定州大客栈,专门做往来定州城的商客生意,从大客栈的客房看出去,就可以看见对面春宵楼里推杯换盏,吹拉弹唱的香艳情景——-堪称定州一景。
此刻,在定州大客栈的二楼包厢里,邓骁和东琰正在听几个人报告调查的结果。
“你是说,只找到了一个?”邓骁脸色不太好,显然查出来的经过不太妙。
“是的,镖头所说的两个人十五六岁,一个叫林慧娘,一个叫林悦娘,可是这些姑娘一旦挂牌用的都是花名,查出她们的原名着实花了些时间。”一个叫赵二郎的抓头道,“现在就找到一个花名叫娇娇的,十六岁。是个官ji,京城口音,原名就叫林悦娘。她说她是有个妹妹,在来定州城的半路上就跳车逃生,结果摔死了。”
东琰已除去兜帽,他问,“那悦娘现在哪里?”
另一个矮个子的回道,“因为官ji不得赎身,我们就用包月的借口把人先领出来了。现在就在一个偏僻所在躲着呢,因为”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东琰。
邓骁示意他们有话就说。
赵二郎开口,“今天早上,街上开始贴告示,说长乐王爷被人暗杀。杀人犯怀疑是、是个男宠,还贴了画像”又看一眼东琰,“还有他有一个妹妹,就在春宵楼,命令立刻带回京城,说要、要连坐”
那矮个子缩了缩脖子,“咱们一向在边境外生活,这大钧朝的律法是与我们无关。可是现在,咱们怎么出城去啊?”
东琰一听,心沉到了谷底。
邓骁沉yin片刻,道,“我们今日进城的时候,并没有遇上盘问。想必一时三刻还来得及,你们现在就去接上那林悦娘,立刻出发。阿焱,你看如何?”
东琰自然同意,“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你就带着人先走。我”
“阿焱!”邓骁不悦的站起来,“你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就去府衙自首。”
赵二郎和矮个子面面相觑。
东琰在西郊的城隍庙里见到了两年不见的庶妹林悦娘,看着她清瘦的身子上那件花里胡哨的纱衣,叹了口气,“悦娘。”
林悦娘一见兄长就啼哭不止,断断续续的说起了分别后的遭遇。?
原来她们一开始就被判的入官ji,林夫人虽然不是她们的亲身母亲,也不愿她们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在京城从牢里一直打点到半路上,总是怀着一点微薄的希望,想让她们两个死里逃生。
可惜现实太残酷了,那来押送的两个人刚出京城就动了杀机,没走过一个山岗就把林夫人勒死在路边,就地掩埋。
两个女孩都吓坏了,林慧娘为人清高自傲,一不愿进ji院讨生活,二不愿被人像条狗一样赶着去定州,走到城外荒山野岭的时候,从车上跳了下去,谁知道外面就是一道斜坡连着深谷,她滚下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那两个押送的人说下面就是个野兽窝子,掉下去的人不是死就是个残。总归是不会有活路的。我想着要是一下子就能死了倒也干净,可惜接下来看守的更严格了”
邓骁看了一眼她身后一个身材像铁板一样的汉子,问林悦娘,“他是”
东琰一直以为屋里的都是邓骁的人,不禁一愣。
林悦娘道,“昨晚老鸨叫人来催,说有贵客到,这次的包月不算了,叫我马上就回去。我本来信以为真,就要跟人走了。多亏了大牛哥半路上截下”
原来这大牛是为春宵楼送柴火蔬菜的,林悦娘刚来春宵楼那一会儿,因为不听话不肯接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扔在柴房里等死。是这个大牛给她送了饮水伤药,救了她一命。
“这个小兄弟说春宵楼里来了官兵驻扎,他偷听到要把娇娇叫回来带去京城砍头,就赶紧过来半路上拦人了。真是多亏了他!原本我们还想,一起跟回去跟那老鸨吵一架呢。”赵二郎道。
东琰急忙站起来朝大牛行了一礼,“多谢仗义相助。”
大牛脸红得像烧红的铁块,连连摆手道,“顺手而已,那老鸨子跟gui公人很坏的。不能叫他们把娇娇带走的。”
“现在怎么办啊?”有人问。
邓骁让人找出一套男子衣服,让悦娘进里屋换上了,擦掉胭脂水粉,把头发弄乱,“差不多,拿煤灰涂脸,弄得难看一点,就这么跟在人堆里一起出城吧。”又朝东琰看看,“阿焱,我看你倒是要换个女装才行!”
东琰知道自己的画像就贴在城门口,只好点点头。
那个大牛突然开口,“能不能带上我一起走,我昨晚跟春宵楼的打手打了一架,才把人截下来。我估计我以后也不能再去送菜了,我是个没人要的,一个人住在山坡上,屋子是自己盖的茅草屋,田是自己开的荒地反正也是自己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