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的,这几天哪怕穿件儿子的破洞旧衣服也走路虎虎生风。方景尧也换了一套耐磨的衣服,提了一整套工具箱子准备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龙宇拽了他手腕,趁着他回头在唇角亲了一下,笑着道:“注意安全,等我回来帮你。”
方景尧响亮地回亲他一下,眼睛笑的弯弯的答应道:“好!”
两人一个陪着爸爸一个陪着妈妈,各自行动,龙宇这边要轻松许多,他一路上接了几个阿姨,专门当了一回司机。
方妈妈一路上没少特意跟人介绍,说这是也她家另一个儿子,那几个阿姨对龙宇也很友善,看的出性格各异,但是互相之间都很熟悉。
看她们之间交谈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去扫墓了,只是其中有个刚上车的阿姨瞧着面色不太好,愁眉苦脸的。
方妈妈劝她道:“想开点,带你去瞧瞧,你就知道什么是惜福了。”
那个阿姨叹了口气,也不太爱说话,红着眼圈歪头看向车窗外,“大姐,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你们也不告诉我。说真的,我真没脸出门,你说我儿子这样算怎么回事,我反正是想不通,心里难过的要死了……”
方妈妈那脾气直来直去的,立刻道:“一会去了,让你看看什么是要死要活。”
那位就闷不吭声了,一路上也没再说话。
到了墓园,那几个阿姨就一边聊天一边带着新加入的人找过去,那个有点忧郁的阿姨这会儿吓了一跳,也在那小声的问着:“我们这是要去看谁啊?怎么到墓园来啦?”
旁边的人开导她道:“去瞧瞧一个孩子,跟你儿子岁数差不多,埋在这好些年了。”
那个阿姨“哎呀”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惶恐和惋惜来,终于没有刚才那种愁眉苦脸的样子了,瞧着多了几分胆怯。她是觉得儿子跟常人不一样,喜欢男的,她没面子,但是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大成人的,哪儿舍得提一个死字。
龙宇跟在她们身后过去,心里已经猜出来大半,等去了之后,果然瞧见一个单独立在那的四方墓碑,黑石做的,上面贴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男孩照片。
孤零零的墓碑前,一个年轻人已经提前到了,他打扫好了小墓地,特别客气的跟阿姨们问好,瞧着二十几岁的模样,长相挺斯文。
方妈妈她们看这里这么干净,也不用再打扫了,就对他笑了道:“你在这正好,我们带你刘阿姨来散散心,就在这看一圈。”
那个被称作刘阿姨的正是之前一脸忧愁模样的女人,她在这看的瘆得慌,不肯多待,坚持要去别处看看。方妈妈只能对那个年轻人道:“那我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跟龙宇……哦,这是龙宇,你知道吧?”见他点了头又道,“你帮我跟龙宇说说的当年的事儿,景尧那回瞧见杜若啦,光顾着跟人家小姑娘说话,忘了告诉龙宇那件事。我们年纪大了,说的也没你清楚。”
那个年轻人就答应了一声,等他们走了,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掏了烟出来给龙宇,“抽吗?”
龙宇摇摇头,道:“不会。”
年轻人也没抽,给墓碑那放了三颗烟,笑着道:“我也戒烟挺久了。”
龙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墓碑,开口道:“这是谁?”
年轻人道:“哦,一个傻逼。”
墓碑上名字像是被人用小刀一点点扣掉了,只留下隐约的痕迹,能看到第一个字是个“杜”字。还有一张被风雨淋的变色的老照片,看的出是一个年轻男孩,穿着一身球衣,照片也没有旁人那么郑重。
那个年轻人也看了一会,忽然笑了道:“这人吧,也算是跟景尧是朋友,不过是个怂包。”
龙宇站在那听他说下去。
对方像是太久没有回忆那段过往,认真想了一会,道:“大概七八年前,读大二的时候,他不敢跟家里出柜,但是又受不了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受不了那份儿诱惑,大学吗,出去之后天大地大的,家里也管不着,就撒开了找男朋友呗!遇到过两个人渣,也遇到过一个好的,但是最后都没成,自己瞎玩儿。后来找了个外国来的交换生谈了半个月,他是认真了,对方却没有……那洋鬼子被检查出身体携带HIV病毒,通知他的时候,这傻逼就跟天塌了一样。”
“他自己承受不住,就跟家里人说了,他家里人真的挺好的,一窝怂包,在那哭着说要凑钱给他治病。”年轻人笑了一下,伸手擦了擦墓碑上那张照片,“家里人陪他去医院做检查,等结果那几天跟判刑似的,他心里压力太大,又不敢再跟家里人说这些,就跟一个朋友说了。”
“也活该他点背,那朋友是报社的一个小记者,正愁没什么新闻吸引眼球呢,就怂恿他接受一个匿名采访,让更多的人提高防范意识。他也傻,那会儿被家里人救了,也跟圣父似的,恨不得拿自己那点苦难去普度众生,让大家多点防范意识。采访是做了,登出来的时候就傻眼了,名字、学校、家庭住址还有他的照片,都在上面,大标题写着‘从疯狂滥交到同性恋’……”年轻人肩膀抖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