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终日再不离身侧。
而现下, 他以生魂为祭, 试图逼出那些纠缠在他师父魂魄中的鬼煞。
他要师父回来,就算用整个村落的苗人陪葬,于他不过都是旁物。
“殷玄弋”御剑落地, 猩红的眼珠从鬼气森森的三尸毒刹身上扫过,不做停留,瞥向安于石柱底下的叶迟。
他五指一收,叶迟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 渐渐浮空而起,三尸毒刹转眼看到, 指尖弹出半透明的丝线, 缠了过去。可不等触及,一团幽火无端燃起,那些丝线转瞬湮灭无形。
“殷玄弋”哼声道:“黄毛小子,尔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要命了!”语中虽有杀气却未动杀心, 他接过叶迟飞来的身体,扶着他稳稳立在一边。
三尸毒刹被幽火灼了一下,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神情。他咬着牙不发声, 不过仓促间的一次过招,实力悬殊已经昭然,三尸毒刹狠狠看了一眼“殷玄弋”与他怀里的叶迟,不甘的背过身去。
他师父的魂魄危在旦夕,混元铃丝毫没敢停歇,但岔了就是岔了,新死之魂的怨气与原本缠绕于他师父魂魄中的煞气两厢对撞撕扯,凭空而起的尖利嘶鸣渐渐覆盖了整个祭坛。
“殷玄弋”垂眼看了看叶迟,眉间微微蹙起不悦的一道,随即拍了两道真气进他体内。真气入体,叶迟立时有了反应,眼皮一动狠狠咳了两声,嗓子眼里一颗原珠状的东西呛出,被“殷玄弋”捞到手中,一下捏成了齑粉。
粉末飘摇,混入祭台上压抑的空气中。
叶迟刚醒转意识就难受的用手捂住了喉咙,等缓过一阵,睁眼就看到殷玄弋的脸:“殷——初……”
“殷玄弋”猩红的瞳孔转过来,叶迟霎时噤了声。
“殷玄弋”蹙眉道:“你这娃娃,吾次次见你,你次次如此狼狈,当真是没有一点长进!”语气也是十分不快,既轻蔑又倨傲。
叶迟被他呛了一呛,哪怕眼下形式诸般复杂,他也从那标志性的红瞳中看懂了此人并非殷初本人。
叶迟把自己站直,默然片刻,试探着道:“殷初……怎么了?”不知为何,叶迟并不很怕他,也不很担心他会占着殷玄弋的身体,许是此情此景之前有过一回,一回生二回熟。以赤焰金乌傲慢的性格,端的是不会看上凡人的身体。
“殷玄弋”依然面有愠色:“蝼蚁小辈,见了吾不知叩首拜见,竟无礼至此!”
叶迟又被呛了一呛,匆匆点了个头,想了想,又做了个揖,脑子一转,道:“晚辈叶迟,师承无极老祖,见过金乌爷爷。”
“殷玄弋”神情明显一顿,抢道:“尔方才说甚,尔道与家主是何干系?若是诓吾,休怪吾不客气!”
叶迟又作了个揖,抬头不慌不忙道:“晚辈得老祖临终授徒,拜无极老祖为师,不敢有半句谎话。”他忽然褪下左肩处的衣物,“殷玄弋”红瞳撇过去,当初无极老祖刻在那处的金乌行迹显露了出来。
他神情一动,上前一步一把扯开叶迟衣襟,囫囵着就把叶迟转了个个,劈手就要划开他的衣服,叶迟忙道:“我来我来。”待他开始一层层脱衣服,“殷玄弋”怔了一怔神,又抬手阻止了他。
“殷玄弋”喃喃道:“竟是真事……”他忽然就屈膝而下,垂首半跪在叶迟面前,“属下赤焰金乌,参见小主人。”
叶迟被他唬了一跳,忙把他拉起来:“折煞我了。论辈分该是我拜你,是我不敬,你老人家别生我气。”
赤焰金乌顺从的被他拉起,垂着眼睛总算没再把叶迟当草沫子看,心里如何想叶迟不知道,但表面上倒是一板一眼的恭恭敬敬。
叶迟这才问它:“殷初如何了?”
赤焰金乌依然垂着眼:“受了些微末小伤。”叶迟刚要松口气,赤焰金乌接着道,“若以rou体凡胎,恐危及其性命。”
叶迟愣了一愣:“为何如此?”话出口反应过来,既然三尸毒刹对他都留着后招,殷玄弋又是他医的,难保会动什么手脚。他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身处何处,转头看向在祭台中央的三尸毒刹与黑袍男子,一看之下却又是愣了一下。
黑袍男子依旧平躺在圆柱之下,黑袍除下,现出半边人样半边鬼样的身体。尚算做人的那半边身体,苍白的皮肤下有经络状的东西不断游弋,是什么叶迟看不出,但总归不会是好东西。
他身前团了一团衣物,衣物堆里颤巍巍伸出一只细弱的小手,像五六岁孩童的手,白的也不像活人。
小手的五个指头死死抠着黑袍男子的手腕,那些游走在黑袍男子皮肤下的东西顺着他们相握的手往小手主人身上游去,没入那团衣服堆里。
空气中有细微的铃音一声孱似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来自天边。
叶迟自然认得这堆衣饰,纯白的祭祀袍,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银饰,它们之前还穿在三尸毒刹身上。
叶迟心下吃惊,顺着衣物堆往上看,先是看到了一段白骨嶙嶙的掌骨,指骨上挂着两枚金铃,正是混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