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作为龚月朝最好的朋友,还在那次谈话中又与他说了不少关于龚月朝这些年是如何从痛苦中煎熬着走过的心路历程,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个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龚月朝,是那么的勇敢与坚毅。“你觉得他忘了吗?没有,过了十几二十年也都在做噩梦。你受的这点委屈,在他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陈煜生说,“所以有什么好沮丧的呢?他蹲了几年大牢出来,你看他与以前有变化吗?他的信念始终是坚定的。”
陈煜生说得没错,龚月朝都能如此坚强,他作为追求者又为什么不能呢?只是如果真的没法通过正当的渠道去张州,他就要脱下这身警服,找到一个合适的起点重新开始,不能两全其美,这才是他最不舍的。可转念再想,他还年轻,不能自怨自艾,心里即使有遗憾,也只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再去慢慢弥补吧。
他妈妈在知道警队里出了事后,又见他蔫头耷脑心不在焉,任是没让他开车,怕他心情不好再出意外。反正区政府距他家也不远,便准备去坐公交,区政府后身就有一个站点,他正要往那边走,抬头竟看见不远处一辆吉普车跟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他好久没见了,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子亲切感,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只穿着一身便装,上身件夹克衫,下面是牛仔裤和运动鞋,还戴了一副墨镜,显得随性而又潇洒,如果不是那因为Cao劳工作而花白的头发太过显眼了,再加上眼角堆起来的皱纹,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正是秦铮铮的前队长张英罗。
难道他是在等自己?这个疑问刚刚在脑子里冒泡,张英罗便朝着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秦铮铮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站在这位队长面前,露出一个为了掩盖心中悲伤格外傻气的笑,脆生生的喊了声:“张队!”
张英罗一向把他当做晚辈看待,严格中带着宠孩子的温柔,他伸手揉了揉秦铮铮的脑袋,说:“没开车吧,来,上车。”
秦铮铮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张英罗启动了汽车,一脚油门,踩出了立夏区政府的大门。
随江市公安局某办公室。
“什么?”秦铮铮一扫今日Yin霾,瞪大眼睛看向张英罗,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前刑警队的队长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
就见坐在他对面的张英罗在喝完一口茶水之后,极其慎重的点了点头,对他说:“其实在王雨柔的案子发生之后不久我就听说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本身有蹊跷,就跟红兵联系了一下,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一直都在探讨这个案子,再结合龚月朝几年前的那起伤害案子,我们认为有必要把案子背后根源一并查清楚,不能再放任那些人为非作歹了。”张英罗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泛白,脸上闪着坚毅的光芒,执着而又认真,仿佛倾注了他这些年对于刑警事业的全部追求,与此同时也有某些遗憾。
“那……”
“我和红兵商量了很多方案,后面我们两个都觉得警队内部本身就有问题,因为当年上面几乎是随时联动的,我们队内有一点风吹草动,上面就会给我施压,我再想想之前竞争副局长失手,可能也与其有关,所以我们两个决定先委屈你一下,先让咱们内部的那个jian细露出尾巴,再不动声色的顺藤摸瓜,好牵出背后的那个大人物。”他想了想,又说:“铮铮,你现在年轻,敢仗义执言,跟你爸爸太像了,这是我和红兵都很欣赏你的点,这是优点,与此同时也是对方利用你软肋。我们研究好应对措施和方案,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演技差,再露了陷儿。”说着,张英罗都忍不住笑了,他又喝了口水,继续说:“你在这个案子的侦破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敌人很难不去注意你,他们要想藏起来,第一步就是给你使绊子,把你除去了,才好办事情,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了。”
秦铮铮的记忆里,瞬间就出现了龚月朝的声音:“你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些,保护好自己。”想起这话,秦铮铮也说:“有人跟我说过……”
“谁?”多年的刑警生涯使得张英罗极其敏锐,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这个问题便出了口。
秦铮铮却不想暴露龚月朝,只是摇了摇头。
张英罗猜出来了,问他:“是龚月朝吗?”
秦铮铮愣了愣,最后还是承认了。
张英罗说:“他还真是知情人,是不是还瞒着什么线索?”
秦铮铮可不敢再流露出什么了,生怕龚月朝过去那些事再被挖出来,只好隐瞒了实情,说:“其实还是陈煜生所说的那些。”
“哦。”张英罗看着他,似乎再寻找其他答案,但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继续刚才的话了,“事实上李红兵给了你一份假的案卷,当晚那人趁办公室没人,用自己复制的钥匙开了你的卷柜门,因为太慌张,那些案卷他看都没看就销毁了,又找了个机会,去监控室删除掉当晚的监控。事实上,咱们局里的视频监控是要时时上传到内网的,他却忘记了这点,只删除了本地的,却忽略掉了上传的那一部分。监控我在市局这边查到了,并且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