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这人怎么就……受伤了啊。
“咣”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秦铮铮弯下腰捡手机,顿时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似的,就势就蹲在了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从门口吹进了的风将门带上了,母亲见他不对便过来问,然而秦铮铮站起来之后,行尸走rou似的脱了鞋,也不说话,径直回到了房间,将整个人扔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对于龚月朝伤势的担忧。
他晚饭没吃,半夜还发烧了,搂着手机基本没睡,因为只要睡着了,就会梦见龚月朝浑身都是血的样子,然后赶紧打开手机看有没有来自路与为的消息。他这样,也折腾了他妈妈半宿。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第二天的一早等来了路与为的微信:“龚老师被送去监区医院了,伤口处理之后,大夫说有点炎症,发着烧呢,那有专人照顾,你别担心。我这大半夜我被叫去谈话,就一直没给你消息。”
秦铮铮将这信息读了十来遍,努力分析路与为话中的含义,他脑子早就被烧成了一堆浆糊,好不容易理解成“龚老师没事儿”之后,感觉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半。等他高兴过了,这才想起来忘记问路与为怎么样了,于是赶紧发信息关心一番自己的好朋友。
秦铮铮从卧室出来,见他妈妈侧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于心不忍,给她身上搭了条毯子,又去厨房煮了一锅鸡汤面。他妈妈醒来时问他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他吃着面想了想,关于龚月朝的事情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到底没说。因为他看见母亲鬓角已经花白了,眼角上还有没办法抹去的皱纹,他这几年努力的在母亲面前掩盖自己的心事,对于每一次没有结果的相亲都在奋力抗争,可他依然没有勇气对她说出自己对在深陷高墙之内的那个人的喜欢。
“没什么,一个朋友受伤了,他在外地,我没法去看,有点担心。”秦铮铮随意扯谎,又低头吃面了,没注意他母亲向他投来将信将疑的眼神。
后来,随江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有两起在立夏区,整个刑警队都得参与到案件的调查之中,从上到下,大家的脑子里都跟崩了橡皮筋似的,秦铮铮那会儿特别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昌墉,于是他每天得了点儿空就找路与为问龚月朝的情况,絮絮叨叨的就跟里面的唐僧没两样。他知道龚月朝醒了,也知道他出院了,还知道他打了申请减刑了,为此他还特地联系陈煜生问自己能帮什么忙不,陈煜生却说他能搞定。没过多久,陈煜生就把龚月朝可以减刑一年半的消息告诉了他。
那件连环杀人案,历时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破了,秦铮铮做得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休息,而是请假去看龚月朝,他看见之前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的龚月朝又瘦了回去,脸色也不太好,他心疼得要死,举着电话掉起了眼泪,龚月朝问他:“你哭什么?”的时候,他的眼泪明显流得更凶了。
“你终于要出来了。”他这样说,泪眼朦胧中,他看见龚月朝不自在的笑着用手去摸后脑勺,秦铮铮觉得这样的他可爱极了,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对他说:“等你出来,我去接你。”
“别麻烦了,有人接的。”龚月朝说。
虽然这话让秦铮铮有点小伤心,可他还是倔强的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龚月朝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拎着自己的个人物品,走出了随江市第一监狱的大门。临走之前,年轻的管教路与为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对他说:“龚老师,走出去,就别回头了。”
“嗯。”龚月朝点头应着,对路与为由衷地说:“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他这话说得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跟他说不客气。
前不久刚入了秋,尽管早晚凉爽,可是白天尚有夏天的余热,太阳高悬在天上,没有一丝的风,他在跨出那大门的一刻,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是久违了的自由的空气,真好。
他看见大门口并排停了三辆车,如果不是每辆车前都站着自己的熟人,他还以为今天除了他,还有别人出狱呢。不就刑满释放吗?至于弄这么大的阵仗吗?
先迎上来的是秦铮铮,这孩子上来就朝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特别的甜,伸手拎了他的行李。
陈煜生随后跟上了,给了他大大的一个拥抱,然后在他耳边说:“我早就想抱抱你了。”
这个拥抱让龚月朝觉得很安稳,他笑着说:“你这不是抱到了吗?”
唯独时沐城,靠着自己的车,嘴巴叼了个墨镜,两条胳膊环在胸前,等他走近了,打开自己的车门,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龚月朝看了看陈煜生,又瞥了眼秦铮铮,陈煜生扬头,告诉他:“你去吧。”而秦铮铮有些失望,拎着他的包,不知所措地远远看他。
龚月朝并没有上车,而是也给时沐城一个拥抱,时沐城回头看了眼秦铮铮,笑着问他:“那个就是你的小警察吧?小伙子还挺Jing神的,不错不错。”
“别瞎扯,什么我的。”龚月朝把人推开,上了车。
时沐城却挺没正经的接了话茬说:“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