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铮铮吗?却见秦铮铮闪烁着目光躲开了他的直视,那副样子心虚得就像当年在课堂上搞小动作的时候直接被他抓了包。
龚月朝歪头看他们,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你们这是……”
领头的那个中年人举了本证件对着他,说:“龚月朝是吧?我们是立夏公安分局的警察,我叫李红兵,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有几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他声如洪钟,生怕别家邻居听不见似的,而且在这略显空洞的走廊空间里更显得响亮了。
二饼面对这几个陌生人,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不安的叫着,龚月朝揉着它的脑袋当做安抚,疑惑问道:“对,我是龚月朝……你们这架势的意思是——我犯罪了?”
站在李红兵身后那个流里流气的小警察性子很急,听他这么问,马上就起了范儿,伸出手指点起他来:“你别在那儿装,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吗?”
还真是仗势欺人,也不知道谁给的权利。龚月朝对这幅姿态厌烦得很,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委委屈屈的说:“警察同志,我就一小老百姓,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们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事儿,就要把我带走,别是骗子吧。”他语气虽然夹杂着某种被冤枉的情绪,可说出口却是不卑不亢的。
要论嘴皮子功夫,小警察哪有他来的溜,听他夹枪带棒的数落人,那一张痞脸立刻憋成了猪肝色,“你……”胳膊始终抬着,却吭哧半天没憋出半个屁来。倒是站在他旁边的秦铮铮没忍住,嘴角连带着眉眼都笑弯了,但他又不敢做得太明显,生怕被同事发现。
李红兵回头瞪了那小警察一眼,小声呵斥道:“张展,你态度好点儿……”小警察不满地把头甩向一边,李红兵则回过头来,对龚月朝说:“龚老师,详细的咱们到警局去慢慢说,要是没事的话,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用了“老师”这个称呼,又特地强调了“慢慢”和“很快”这两个相悖的词组,进了龚月朝耳朵,就是坐实了他是有罪的,还把他调查得门儿清,他抽空瞥了眼秦铮铮,倒是没想去他那儿寻找答案,只是看看,可秦铮铮却回避了他的眼神,面上带着一丝从见到他就浮现出来的尴尬来。
龚月朝举起了二饼让它面对观众,二饼似乎就是某种流体,一下子被拉得老长,露出白白、毛绒绒的肚皮来,“行吧,你们先等一下,我得把我的猫安顿一下。”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李红兵刚应了,那个被称作张展的小伙子又不耐烦了,嘟囔道:“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磨叽……”他语气不善,就像吃了几斤炸药似的,一点就着,连他们领导的半点儿沉着都没学会,梗着脖子催促着。
彼时龚月朝刚刚放下了猫,正准备拉开柜子给二饼填猫粮,听见这话,回过头看了那小警察一眼,目光冰冷而又凛冽,甚至蕴了些杀意,小警察见了,吓了一激灵,赶紧闭上了嘴。龚月朝中午本就没吃好,费劲背好的菜谱又用不上了,还被从心里往外厌恶的群体扰了这个美好的晚上,他实在是很不开心,那个家伙就跟催命似的成功的激起了他身体里隐藏的某种暴力因子,他是强压着没有像上次在公交车上那般爆发的。
他预想的事情没彻底成功,不能因为个小破卒子就功亏一篑露了底牌。“你们不让我吃饭,还不让我的猫吃饭,你们这些当警察仗着自己有点权力,还真是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当人看。”他盛了一舀子猫粮放进猫碗里,站起了身。
与他们出了门,他分明看见秦铮铮那不自然的深情。
硬是憋着一股气坐上了让他浑身不自在的警车,这车是一辆有年纪的桑塔纳2000,座椅都是那种硬邦邦没什么舒适度的皮垫儿,冬天坐上去冰屁股,甚至还有点硌得慌,龚月朝肚子里没食物,没有热量来源,内心被这冷意折磨得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烦躁。
车是张展在开,小伙子脾气躁,开车也没个稳当劲儿,起车停车都一顿顿的,李红兵坐副驾驶,一直叮嘱他慢着点儿,秦铮铮则坐在他旁边,似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碍于场合一声都吭不出来。龚月朝从上车开始便扭着头看窗外飞驰过的景色,这个时间,满街刚开了路灯,路两旁的门市上的灯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璀璨夺目,将这座城市装点得十分繁华,其实没人在意这繁华背后隐藏的脏污。龚月朝通过玻璃反射注意到秦铮铮这一路都在盯他,但龚月朝没理会,脑子里开始回忆他与陈煜生的对话演练。
“八月份的事情?这都过去多久了,我哪里能记得住。”
“小朝,你这样就显得刻意了,表情要自然,眉头别皱太紧。”
“那天是周几?周三啊,我每周三都要给我干女儿补习,一般两个小时,补到八点钟吧,然后我朋友会把我送回家。”
“对对对,就是这样,继续……”
“你们不信?不信可以去问他。”
立夏公安分局其实距离龚月朝的家并不远,当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面对着李红兵坐好时,他甚至还没把整个过程回忆完一遍。
要说原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