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手机给我……”
“干什么要你哥手机?”母亲稍有些责备的问自己女儿,以为又要拿他的手机来玩游戏。
“我想看看二饼啊,哥,我周六去你家好不好?学习太累了,我想撸猫放松一下,顺便你给我讲讲题……”
龚月朝从裤子口袋里掏手机,正琢磨是答应还是拒绝,两种想法在脑子里打了半天的架,就在给手机解了锁的那瞬间,他说:“好。”自己的空间习惯性的拒绝别人的入侵,却又抵挡不住朝他不断施以的善意的亲情。
饭菜上了桌,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猪蹄被炖得又软又糯,连皮带筋的吮到了嘴里,都不用嚼就都化了,和猪蹄一起炖的花生吸饱了rou汁,与原本甘甜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实在是比rou更美好的存在,舀一勺浓稠的汤汁,里面再有几颗被打捞上来的花生,浇在白米饭上,不仅看起来诱人,拌匀了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幸福感几乎一下子就从内心升腾起来。但这样吃多了会觉得腻,桌子上还有几个小菜也是很有滋味,龚月朝最喜欢那道酸甜味道的凉拌心里美萝卜,不仅颜色好看而且还开胃解腻,他中午吃得少,此时被一桌子菜勾得胃口大开,禁不住母亲的劝,总说回家了要多吃些,于是吃完一碗饭之后,破天荒的又添了一碗。
他继父这人挺幽默的,谢涓多半性格遗传自他,他自在的用小口抿着用枸杞和红枣泡的养生酒,说着单位里的趣事,到兴起的时候,还会比划些夸张的动作。龚月朝听得很认真,跟着惊讶和笑,母亲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这是再婚之前龚月朝很少能见到的样子。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他的终身大事上来了,他继父极其认真的说:“我有个老战友,我俩关系特好,他的外甥女今年刚考上金柳街道,据说小姑娘人稳当得很,他问我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儿介绍一下。我一听,你和她多般配,我就应了下来,月朝,有空去见见?这周末怎么样?”
龚月朝正要夹烧茄子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想都没想就收了回去,他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要拒绝,谁知他母亲在一旁劝道:“你谢叔叔说,女孩儿今年23岁,属兔子的,比你小两岁,我就琢磨着好。”
继父又说:“我看过照片的,戴个眼镜,虽不算高,但也不胖,父母都有工作,老实本分的人家,她本人工作也好,去见见。”
连环夹击使得龚月朝无从反驳,就连谢涓都在帮腔,没办法,他只好应了下来。
随江城市小,基础设施建设比较差,公交系统更是薄弱,公交车车次少,收班还早,他不敢在母亲那边多做停留,吃了饭就告辞了,继父母亲稍作挽留,见他执意也就不再强求。临走前,继父去厨房给他拎出来个袋子,里面装着三个保鲜饭盒,一盒是河蟹,一盒炖猪蹄,剩下一盒就是他今晚极其偏爱的酸甜的凉拌心里美萝卜。沉甸甸的,满满都是心意,他道了谢,刚换好鞋子,继父又嘱托了几句相亲的事情,龚月朝只好说好,拜托继父帮着约时间,这才成功出门。
从楼里出来,刚好起了北风,小区里面的树被风吹得传来了“沙沙”的声音,龚月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到公交站等回家的公交车。
龚月朝算不上环保主义者,主要是心理医生不建议他开车,怕他控制不住情绪,龚月朝自己又不太喜欢,所以连个驾照都没考,谁劝他,他不说实情,就敷衍而过,被劝得多了,便自始至终用“不喜欢”这套说辞来敷衍。现在的人就这样,他觉得必备的技能就人人都得会,不会或是不愿意学,便苦口婆心的劝,也不顾虑被劝者是什么心情。
到了这个季节,又是晚上,所以公交车并不挤,他找了后面靠窗的位置坐着。到了一站,上来两个人,原本还亲亲密密的说着话,可眨眼间就吵了起来,他们并不管这公交车是不是公共场合,形象什么的似乎也不那么重要,问候对方父母问候得不亦乐乎。龚月朝本来不太愿意管闲事,司机似乎也不想惹麻烦,有的乘客去劝了两句,被那个暴躁的男人骂了回去,便再无人吱声。龚月朝嫌烦,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耳机塞耳朵,还没等把手机里的歌打开,那个男的竟然对女的动了手,先是用侮辱性的语言戳他脑门,后来便狂拍了那女人几下后脑勺,紧接着连扇了她几个嘴巴,连损带骂嘴巴里没有一句人话,那个女人被打得抱着头蹲地上哭,男的见此觉得不解恨,下了力气,猛踹那女人几脚。
基于这男人先前的暴力行为,乘客几乎全在冷眼旁观,生怕多说几句自己也被连累,龚月朝见了,心脏跳动的节奏明显加快,脑子被泵入的血ye冲得一片空白,他有一瞬间就像失了理智似的站起了身……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暴力的男人一拳揍倒在地板上,随后补踹的两脚似乎正中他的要害,只见他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哀嚎。龚月朝分明听见周围传来稀稀拉拉的鼓掌声,那个抽泣的女人半跪在地板上用颤颤巍巍的语气在感谢他。
他有些慌张,还有些茫然,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驾驶位那里对司机说:“师傅,我,我想下车……”他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