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应和的人姓赵,叫赵渊,他坐在孙雨旁边,是市中心医院的大夫,“我这面对一天患者了,饿了,我得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他不拘小节,坐着的姿势也极其不斯文,夹了一筷子酥rou放在嘴里嚼了嚼,先是夸赞吴一手艺好,然后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说:“我说张明峰张大秘,您把咱们这些老同学叫来干什么?都快二十年没见了,叙叙当年的旧吗?”赵渊接到电话后,原本是以为同学聚会的,但是看见在场的这几个人,心下便明了了。
“哼……”一个梳着分头,身着一件冲锋衣的男人轻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有什么旧好叙的?说说咱们当年光荣的事迹吗?咱们上学时发生的事情,要不是张明峰的爸爸使劲儿,咱们谁也别想混成今天这样!”他脸皮粗糙、面色颇暗,样子很是疲惫。
赵渊听见了,冲着这男人讽刺道:“周立和周大秘,我说您这和张大秘同为政府秘书,却一个在区里,一个在镇上,可是差了一级别的啊,你是怎么混的?没让张大秘的爹扶持你一把啊。”
他实在嘴贱,周立和听见,便啐道:“赵渊,你给我滚!”
赵渊嘻嘻笑着,并不在意不轻不重的辱骂,涮了点毛肚,吃下去又是赞扬一番火锅的好味道。
张明峰没动筷子,而是喝了一口桌子上摆着的豆nai饮料,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经历过了吧,我为此住了半个月的医院,直到现在一有点什么动作,肋骨还疼,这人下手太狠。”
赵渊敛起了嘴角的嬉笑,举了举自己左手,说:“对,他直接把我手指头掰骨折了,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做手术,收入减了不少,这王八羔子。”
周立和冷哼一声,愤恨说道:“我鼻骨骨折,耳膜穿孔,你们觉得我会好过?之前我们镇里好不容易有一次进城的机会,我却在住院!”
“哈,你们都是轻的,我是被捅了肾,还好老子rou厚,可也住了很久的院啊!”那姓钱的胖子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跟老婆在一起都觉得力不从心。报了警,警察跟我说没证据,抓不到人,破不了案。”
孙雨捧着热水杯,喝了一口咽下去,眼泪刷的就往下淌,“我老公有一天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我参加市里组织的运动会和一个男同事在玩两人三足时被拍下来的照片,他看见了很生气,就因为这,我被他打了一顿。我就觉得很奇怪,这到底是谁做的。”
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只是吴一沉默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口气闷了之后,发出一声感叹。
张明峰问:“吴一,你呢?”
“我……”他苦笑着,“从今年十月份开始,就不停的有人给食药监局打举报电话说我们这边用地沟油,来人查了一次又一次……说实话,这做老火锅的,哪个不用啊。”
听他这么说,赵渊“啪”得扔掉了筷子,几滴猩红的油点落在桌子上很快便凝结了,他指着吴一说:“吴一,亏着我之前总来你这儿吃饭,你,你竟然这么害我?”
吴一摇头,又喝了一杯酒,“我现在哪敢啊!对方坚持不懈的打了两个月举报电话,检查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从食品安全到消防、卫生……我这招待来检查的人,烟都买老了去了。还有记者,那更得好好招待着,生怕他们瞎写,真正的话语权在他们那儿!做个网红店容易吗我?一个负面报道写出去,我第二天就得关门!”吴一一肚子的苦楚没人倾诉,见了些老同学就全都给倾倒出来了。
张明峰把自己的衣服袖子挽了挽,说:“这么老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们心里就没有一个怀疑的人吗?我觉得……”
孙雨听见这话,顿时挺直了脊背,看向在座的人,就像想到是谁做的似的,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就像遇见鬼了似的,“不,不会吧……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怎么不会?”张明峰笃定地说:“看看咱们几个,再想想当年,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直沉默着的周立和点点头,疑惑道:“可为什么……警方破不了案?那天我就觉得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警察说没有任何线索……”
张明峰说:“我也是,那人还朝我胸口踹了几脚,警方说从脚印看是一种高帮皮靴,可这种鞋,只要是劳保店就有的卖,实在是找不出线索。领导见我住院了,虽然都很重视,可我前段时间和立夏分局的领导吃饭,他问了我被打的事儿,他说现在有几起伤害案,作案手法相似,上面正讨论要不要并案,我问他都有谁,他说了你们几个的名字,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时间我就想到是他。”
“那你没跟警方说?”吴一问。
“说?怎么说?说咱们小时候做过的那些事儿,说那些是年幼无知?你觉得光荣?是他回来报复吗?拜托,我是在领导身边当秘书的,这要是传出去,我怎么混?”张明峰敲了下实木桌子,力气之大,把碗筷都震动了,一泄他有口难言的愤懑。
周立和应和道:“对啊,明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