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郁、寡言、独来独往,比萨厄·杨更像个监狱储备军。
他们在白鹰疗养院呆了12年,期间修满了白鹰独立军事学院的课程,毕业的时候刚满26岁,离成年甚至都远得很。
27岁那年,他们一批9人一起进入训练营。
那时候的训练营还挂着军部的旗号,标志和疗养院以及独立军事学院相似,依然是一只白鹰。
一般人在训练营里得呆满5年才会离开,之后就各奔东西。换了什么身份、领了什么任务,相互之间都是毫不知晓的,除非被集结成联合小队,执行多人任务。
楚斯在里头呆的时间破天荒的短,只2年就出营了。
但萨厄·杨比他更短,只呆了一年。
5681年,楚斯28岁,在萨厄离营前还冲他说了句“再见”。那是他们之间极少的心平气和不带任何情绪的对话,也是最后一次那样的对话。
两年后,训练营划归到安全大厦之下。
再两年后,他们分崩成了对立面,萨厄·杨被全球通缉。
之后整整17年,楚斯再听到各种关于萨厄·杨的消息,不是在自己所接的任务信息里,就是在总领政府、军部、安全大厦以及太空监狱发布的各种联合公文里。
直到5702年,楚斯因为左半边身体高度毁损,从训练营训练长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他调入5号办公室做执行员后处理的第一个公文,就是关于萨厄·杨的——
这位跟政府玩了17年猫鼠游戏的亡命徒,终于进了太空监狱。
这么一回想,他们这60年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似乎都是交错相接的,也算是独一份的孽缘了。
不过这其中的转变和瓜葛,根本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楚斯也懒得跟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些,于是敷衍地冲金摆了摆手道,“少说话,跟上就行,总不会让你丢了小命。”
有这么一句话保底,金顿时就安心了不少,也不再多打听,牵着小拖把细瘦的手腕,安安分分地跟在后头。
巴尼堡的选址本就偏得很,远离人烟,外围环绕的几乎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林地。
如果没有人带路,进这种林地根本绕不清方向,很可能连伸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即便有唐带路,他们还是走得十分艰难。
金一边拨开一人多高的枯草,一边嘶嘶地抽着气,“这些草jing上全他妈是刺,我现在左手握拳能完美伪装成刺猬。”
“可惜,现在根本找不到刺猬这种东西供你伪装了。”唐跳了一下,跃过地上某个路障,回头提醒道,“看着点脚下。”
“瞪瞎了双眼也看不清。”金没好气道。
楚斯抬头望了一眼,枯枝败叶的缝隙之间,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星海从地面这一边,铺洒到另一边。
像这场黑夜一样,不知尽头。
他准确地踩着唐的步点,跨过障碍。结果刚走没两步,就听后头一声钝物砸地的闷响。
金“嗷”地一嗓子,坐在了地上。
“嘘——!!”唐猛地回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金的哀叫戛然而止,硬生生又被他咽了回去,“我跳过了这根倒地的树,却万万没想到落脚的地方还有圆枝埋伏着,踩得我一滑……”
唐大半张脸都在供氧面罩里,看不清表情,但十有八九在幸灾乐祸。他挑眉问道:“你坐哪儿了?”
金瘫着脸道:“坐在了倒在地上的草jing上,我觉得我大概是要死了。”
“不会的,顶多扎上一屁股的刺,基地里有药。”唐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
金冲他默默比了两根中指。
小拖把还站在树干后面,抬脚比划了一下,又默默缩了回去。以她的短腿,估计是跨不过去的。如果一不小心坐在树干上,会跟她亲爱的爸爸遭受一样的酷刑。
“你可真是个人才。”楚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把肢体僵硬的金扶了起来,又越过树干将小拖把抱过来,“行了,快走吧。”
“我发现你对孩子比对我温和多了。”金撅着腚,姿态别扭地跟在两人后头。
楚斯没说话,唐却在前面笑了一声,随口应道:“你该庆幸你没呆过训练营,你如果被我们长官训上五年,保管见他就腿软,他也就对小崽子有点耐心,尤其是看起来被养得很惨的小崽子。”
金:“……”
他们走了大约有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了一点灯火。
那是一座拼装出来的模块屋,从窗子里透出来的那几星光亮来看,大约有七间房,围箍成了一个圆,圈出了一片院子,只是黑黢黢的,也看不清院子里有些什么。
圆圈开口的地方,就成了院门。
不得不说……这基地有些过于简陋了。
他们刚靠近基地,几扇窗子就被人从里推开了,好几个脑袋探了出来,冲这边问道:“唐!找到蝇眼没——不等等!你怎么还带了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