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玩追星?”
江楠听出他话里轻蔑的含义,心中有点不服气,但他没敢跟江华杰叫板,只是梗着脖子语气平淡道:“对,我喜欢。”
江华杰哼了声,没说话。
江楠抬头看着他大步往前的背影,一句话冲口而出:“爸爸,那个约定一直算数对吧?”
哪个约定?
江华杰脚下一顿,他很快想起来,面色Yin沉,语气不善:“当然算数。”
那个约定是在六年前定下的,那时候江楠刚从医院出来,为了白岂能顺利出国,去找江华杰谈条件。
他没想到江华杰答应得那么畅快,虽然提了个附加条款,他要江楠代替白岂,这个代替,两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江楠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不得不说,那时候他还太稚嫩,不能考虑齐全冲动的后果,竟会以为这没什么,全然不知后来的日子会那样难熬。
当初还约定了时间,是江楠要求的,江华杰虽然不屑一顾,但好歹同意了。
江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问江华杰,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江华杰似乎笑了笑,满不在乎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七年。”江楠说。
“那就再加个七年吧,七年之后你就自由了。”
这么轻轻巧巧,注定了日后许多未知。
第15章
江华杰走进办公室,Anne端着杯茶跟在他后边,边走边道:“下午三点钟您要接见分公司来的两位总经理,听取工作汇报,会议结束后需要跟他们一起进餐,晚上私人时间,但您之前已经约好了林琳小姐听音乐会。现在是两点四十五分,您还有十五分钟。”
“把晚上空出来。”江华杰坐进椅子里,接过Anne递来的茶杯。
“好的。”Anne在记事本上划了几笔,“那么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叩叩叩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耳旁,江华杰靠在椅背上,转动椅子朝向窗外,北方的冬季总是又干又冷,晴朗了几天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远远近近的建筑物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他习惯性皱着眉,慢慢将茶杯送到嘴边,想起方才江楠的话。
六年前的那一天,是白芸忌日。
江华杰在十六岁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到后来二十四岁娶到她,依旧爱她,但白芸心里没有他。
一份你情我愿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一厢情愿的呢?
江华杰说不清到后来这份爱意到底化为了什么,时间实在是最可怕的刽子手,它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抹杀了。那时候白芸死讯传来,他除了一种一脚踏空的失重与茫然感,竟没有太多悲恸,或许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白芸永远不属于他,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在白芸忌日那天一个人静静地喝一杯,一直是江华杰下意识的习惯,他用这种方式缅怀今生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艰难并无望的情感历程,他仅仅允许自己在这一天显露出一些软弱与忧伤。
说实话,在白芸死前,他并没有给予白岂多少关注,而在白芸死后,他才渐渐发现,这个孩子越长越像白芸了,那个他在少年时期遇上,令他情窦初开的青春活力的白芸。
少年的心思显然是敏感又多疑的,年幼遭遇变故的白岂更是如此,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些潜在或者只是他臆想中的危险,并且采取了措施保全自己。
那一天江华杰的酒里被下了药,他喝下后没多久就发作了,药性急而且猛烈,恰恰在这时,江楠犹如一只懵懂的白兔,以一种无辜的姿态,自动自发将自己送到猛兽口中。
第二天江楠还在医院,白岂带着一张光碟出现在江华杰面前,光碟内是什么东西双方都心知肚明,白岂想要以此要挟江华杰送他出国。
江华杰自然是不将这些放在眼中的,他也不喜欢受人威胁,白岂固然像白芸,但他不是白芸,江华杰对他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要是触犯了他的底线,照样不会手软。但在他出手之前,江楠找上门了。
江华杰看着他不明真相,为罪魁祸首争取利益,甚至以自身为代价,要将白岂送离危险,心里忽然就产生一个恶意的念头,要是这个懵懂无辜的人,在付出了一切后才知道真相,才知道这些年所有的忍耐与痛苦,全是咎由自取,会如何痛苦如何后悔呢?他有些期待。
桌上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回想,Anne通知他到时间开会了。
窗外落着雪,江楠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里,面前矮桌上电磁炉咕噜噜冒着泡,他吸着口水,把金针菇和贡丸放下去,迫不及待捞起早先下锅的青菜,呼哧呼哧丢进嘴里。
许婶回家了,她儿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得回去帮把手,顺便一家人团聚过年,房子里这几天一直没开火,往年这时候,江楠都会去找江和森一块吃火锅,今晚他哥也打电话来喊他,被他以事先有约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