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来到了闹市区的那家小餐馆,途中又经过了好几个和刚才那家ji院差不多规模的专门销售兽族的地方,还目睹了一些在小巷里偷偷贩卖兽族血ye的血月族人。神历一百零二年,挨饿的兽族,瘫坐在路边的腐尸,夜晚开始行凶作恶的血月族,一个劲附和人族命令的智械,还有一切之上最为无法无天的人族——天启市的街道只比过去更加不堪入目。
我感觉有点可笑,毕竟这座城市就是圣光学院的所在地,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的校长加百列竟然默许这些事情在天启市的大街小巷发生。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加百列是个和其他人族一样虚伪的败类,不仅不思过他们人族自己的行为,还继续把一切都归咎到外族人和他们的“巫术”身上。
天启市作为人族占领的九大城市之一,因为人口密度大的原因一直混迹了不少外族人,也是贩卖人口的生意最兴隆的地方。就不说遍地的兽族了,就连被拿来实验的血月族和腐尸族也有不少,甚至有人说天启市西边的那座山上还有几个栖息的龙族。就因为这样,这座城市的犯罪率比任何地方都糟糕,然而圣光学院却虚伪地说他们选择把学院建在最“发达文明”的城市。发达文明?也许吧。在离闹市区很远,西边那座高高的、点着明灯被群星照耀的山上,生活或许是美好富裕的,但是只要花个二十分钟开车下来,就会发现这里是怎么样一副人间地狱,仿佛在这个神历一百零二年,神已经不复存在了一样。
我坐在小饭馆的二楼,一边扒着碗里的干饭,一边抬头望着西边的那座山,人们叫它摄魂山,因为它高耸奇异的形状让人想到神的杰作。今夜的摄魂山还是那么平静,在错落有致的灯火之中,只有一座宏伟的古堡令人能够看清轮廓,而那就是号称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光”的圣光学院。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一边喝着杯子里的冰水一边等着有人来要我结账。
我的计划很简单,一旦到了有月亮的晚上我就可以使用血系的法术,再加上我今天多少算是喝了一点血,也不至于对付不了这种普通的人族。
然而正当我盯着楼梯的拐角,想着是哪个店里的招待人员会走上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缓慢又悠哉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个傲慢的家伙,而且还似乎喝醉了的样子。下一秒我看到的景象让我久久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糟老头子。除了那个疯婆子外我最恨的人。
我看到他,他看到我,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哟,尤里。”
他叫我,我不得不瞪着他。
他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一样到让我现在就想把他杀了。
如果说我这张脸有被当作血月族的嫌疑的话,那么他那张脸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就是血月族,而且还是最残暴、最令人忌惮的那一类。我身上一切的缺点和令人厌恶的地方,他身上都有十倍那么多,毕竟那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生父。
他穿着那件破旧的风衣,胡子拉碴的,兜里插着一个空的啤酒瓶,嘴上总是挂着充满醉意、让人见了就恼火的笑容。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现在被一些长出来的白发覆盖,变得更加显眼,眼睛因为在夜晚而呈现出血月族的红色。我因为从小遗传了那令人厌恶的发色,所以长大后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暗色,然而现在看到他的外貌特征,我不得不记忆起自己和他那分割不掉的共同点,提醒着自己我们的确有血缘关系。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最能凸显他特点的地方。他醉醺醺地大笑着,左右两手各搂着一个露出兽耳的兽族,左边的那个是个女性兔子,右边的那个是个男性的斑点狗。他毫不顾忌地用手猥亵着他们长着毛发的身体,不顾他们已经很难堪的表情。而且很明显他们的表情不仅有羞涩,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毕竟在他们身边的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血月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以血月族的身份得到兽族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不是那种将他们玩过后就会放了他们的人。
也就是这点,我最厌恶的他好色的这一点,无奈也遗传到了我身上。我想就是因为这点,我今天才会放过那两只笨狐狸,毕竟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然而事实是任何人只要看到我和他,都能看出我们两个是父子。我们的眼神,我们的行为,还有我们那蛮横不讲理的行为以及没法管束的脾气。这样也难怪我越是长大,就越是恨自己。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当是打过照面了,然后站起来打算从店里离开。
他似乎也明白我在吃霸王餐,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继续搂着两个兽族和他们低头说笑。而就和我之前了解的一样,那两个兽族被他完全不过心的甜言蜜语打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残暴。我纵使心里想要至少救他们出来,但是现在饿着肚子的我不可能与那个血月族的“父亲”抗衡。]
我于是不再看他,匆匆走下楼。
“喂。”
他果真还是揪住了我肩膀,叫我停下。我转头,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