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通往别国的船票早就卖光了,不过舒亚和昆仑还是找了个黄牛几乎花光了比利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才买了两张立刻可以出发去附近的国的船票。
“到了那里,我们再换船去泰国。”舒亚拉紧裹在身上的披肩。夜晚的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凉,肚子里的家伙也格外的不安定,时不时会踢动一下,这让他很不舒服。
“少爷”昆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隆起的肚皮边缘有明显的鼓动,忍不住又想劝他。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昆仑。”舒亚说:“即使会死,我也不想留下他。如果真的死了,就算是一命还一命吧!”
昆仑低下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说服主人,只能暗自咬紧嘴唇。
舒亚用了安德森的身份证,他稍稍为自己化了妆,穿了肥大的衣服,给衣袖里塞进棉花,带着绅士帽和墨镜,高耸的肚子看起来就像肥胖臃肿的男人。昆仑也带上胡子和墨镜,用比利的证件。由于是最后一班客轮,检票的人也格外的松散,他们很快进了客舱。坐在狭小的客舱中,舒亚脱去繁复的伪装,看着轮船外忙碌着准备开船的水手,才觉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逃离乔奈德和林家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凶险和大胆的事情,以至于在枪杀安德森和比利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感觉过害怕。他张开双手,虽然血迹早就洗掉,但温热的血ye喷溅在脸上和手上时的感觉依旧还在。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乔奈德的那个夜晚,被爆头的那个胖子的血也是如此淋了自己一身。
“你现在也是个凶手!”舒亚低声自语。
昆仑和以往一样站在舒亚身旁,望着主人不断抖动的双唇,他听不见他说什么,以为他在做最后的道别。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又飘到了主人的肚皮上,滚圆的肚子里此刻孕育着一个生命,这本该是神圣而又美好的事情,只是
他心里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内心中最深远的地方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此时有人发现他们的身份有问题而将他们赶下船,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甩甩头,将这个危险而荒唐的思想甩出里脑子。
客轮的鸣笛声低沉的吹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随着船体微微的响动,窗外的风景开始缓缓后移。
新生就要开始了吗?舒亚难掩激动的心情,双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客轮沉稳的开出了这片海域,很快进入了公海,大约四个小时后他们将会踏上别国的国土,永远的离开给他带来噩梦般回忆的地方。呆呆的坐在窗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舒亚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他开始盘算到了国以后如何换成客船,是否还要用安德森的身份证。想到安德森和比利的尸体极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他决定另行想办法。大脑正在疯狂运作的时候,客轮的嗡嗡震动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舒亚很警觉,他马上站起来,昆仑也发觉这一不寻常,将头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外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分不清,但轮船的确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怎么回事?”舒亚开始不安,昆仑作势要出去看看,被他拦住。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走廊上传来许多客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叫嚷声,只是不一会,这些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有人安抚过他们,紧接着,客轮又开始缓缓的开动了。
“需要看看吗?”昆仑不放心的问。
“不了。”舒亚说:“无论如何,这是国客船,还是小心的好。”
昆仑又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他们在一个小型的包厢内,有四张位置,但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一切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平静,刚才短暂的插曲就像没有发生过。只是舒亚隐隐不安,他看了眼包厢上的电子表,距离靠岸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妈妈!请保佑我!”舒亚双手合十,少有的向母亲的灵魂祈祷。
叩叩!铁质的门板上传来清脆的叩动声。舱内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您好!检查船票!”门外是乘务员悦耳的女声。舒亚和昆仑对望了一眼,舒亚微微皱起眉头。
“您好!靠岸前需要检查船票!”女声再次和颜悦色的提醒。
“开吧!”舒亚点头示意。
昆仑打开了门,可是空荡荡的门口并没有见到乘务员。
“没有想到,真的是你!亲爱的舒亚,我应该叫你什么?侄孙吗?好吧,随便什么,这真是个惊喜不是吗?”当说这句话的人从侧面走到舒亚和昆仑面前时,舒亚本来就白的脸色更是白如死灰。他剧烈抖动的双唇在尝试了好几处后才吐出来人的名字:“萨鲁曼先生!”
“你太见外了,亲爱的舒亚,不过无所谓,上天让我遇到你就是命中注定!”萨鲁曼是个年约六十的老人,但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身材高大,左手上拿着一只半人高的手杖,手杖顶端有一颗漂亮的圆形琥珀球。他身着阿拉伯传统黑袍,留着整齐的胡须,鼻梁像鹰嘴一样高耸,嘴角挂着笑容,目光如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