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枝靠着他的胸膛,柔情万分道:“我对仙君何意,仙君当真不知么?”
“你不怕妖王看见?”
“大王今日贪杯,早早睡下了。”
何欢君轻笑:“如此,妖后是趁着他醉了才来寻我?”
柳生枝抬手抚上那让人朝思暮想的面容,道:“一日不见,思君如狂。仙君可知,生枝多想娶我之人是你?”
何欢君拿下她那只手,轻叹:“你既对他无意,又何必伤他?”
“那你呢?”柳生枝凄厉叫道,“你心中可曾爱过何人?这万年来,三界六道,哪有不为你伤心的女子?你可曾在意过半分?”
何欢君不语。
柳生枝又道:“仙君如此铁石心肠,根本不知爱为何物,这三界六道,当真属你天界神仙最是无情无义,你们当神仙当的太久,又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楚,这无情天道,早该倾覆了才是!”柳妖的眼流下泪来,痴痴望着何欢君道,“是你负我在前,你莫要怪我。”
何欢君叹了口气,眼见这殿宇突然生出无数柳枝,密密麻麻,从地下窗缝无穷无尽地生出,铺天盖地,将这殿宇牢牢遮蔽。而面前的柳妖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污,身体散出光来,幽幽如魂。
“你这是何苦?”
柳妖摇头:“不苦。仙君便是再无情无义,也是这般温柔待我,我心中对你总难割舍,可我,终究是不甘心。”柳妖凄笑着在何欢君面前化为虚无。
画地为牢,碎魂生魔。
此术非妖族所有,而是魔界血功。
牺牲一个小小柳妖来牵制他,原来,竟是妖族和魔族要反天了么。
何欢君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君堕魔,妖王继任,近来种种异象,恐怕都是针对他的。
何欢殿主,辖管黄泉之上碧落天,幽冥下的魔物想要出来作乱,这镇压黄泉的九殿不倒,他们又哪里有机会。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简单,可是,偏偏从忘川逃出去的,是一万年前纪青山的幽魂,不是别人,却偏偏是他,一条小小柳妖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能让他甘愿入这桎梏被这天魔网捆住的,仅仅是那三个字。
纪青山。
仅仅想到,他要与自己一叙,便情不自禁,难以克制。
何欢君在这柳妖碎魂画出的牢中低低笑着。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呼喝。
“何欢仙君!”
何欢君抬头,猛地道:“别过来!”
“何欢仙君,你怎得在此处?是生枝?生枝为何这么做?”
殿外之人焦急万分,拍打着那天魔禁锢,大声呼道:“仙君莫慌,我这就救你出来。”
何欢君偏着头温柔一笑:“好。”
外头便传来砰砰砰的巨响,原是那妖王正在撞击天魔的屏障,然而这既是魔族之术,想要破解又哪里不会自伤,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响动之下,隐隐也有那人伤痕累累流血的声音。
何欢君微微闭眼,轻轻一笑:“妖王与我素不相识,为何救我?”
“我们不是朋友么?”殿外的妖王理所当然道,“那日/你来为我贺喜,还奏曲赠我,我们不是说好要做朋友,既是朋友,自当两肋插刀。”
何欢君闻言,万年来未有大的波动的眼眸突然便红了。
是了,万年前,那八十六载,他为何会爱上他,为何对他心心念念,甘愿守他一生?便是因为这样。他们自幼相识,一起长大,纪青山年纪比他大上几岁,他幼时体弱多病常被欺负,是纪青山护着他,纪青山把他当作最要好的兄弟,纪青山为着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但那仅仅是朋友,仅仅是居于朋友的身份。
是自己先背叛了这段无忧无虑的友情,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爱上这样一个人,偷偷想着他,念着他,因着求而不得才与他生疏起来。从头到尾,他什么都不知道。而过了万年之久,那人已经记不得他了,却还是这样,这样重情重义,为了一面之缘的朋友,可以以命相搏。
第六章
“诶!你别哭啊,我这就救你,你莫怕,再坚持一会。”殿外的妖王听到隐隐哭声,连忙安抚。紧接着,那碰撞的声响便越来越大了,可那痛楚的闷哼声也越来越无法掩饰。
就在此时,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纷沓的声响,似乎有不少妖族闻风而来。
“妖王?”
“妖王要救那何欢仙君?”
“妖王,如今妖魔既要联手对抗天庭,关押起这何欢殿主本也是说好的,你怎么又要救他?莫非你想反悔?你可知毁了与魔族的契约我们妖族会有什么下场?”
“就是!你身为妖王竟敢率先毁约,你不配做我们妖族的王!”
“废话少说!这青面本来也不是妖族之人,他是忘川出来的,原身不过是个低贱的人类,要他做我们的妖王本就是牵强了,如今正好,他既然要背叛妖族救这仙君,我们便推翻他重立新王!”
“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