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于怀孕的这段时间,也没见钟于提起他家人,或是他家人打电话来关心他。
现在看来他的家庭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通过这通电话,他就了解到应该是钟于父亲赌钱欠债,还不上钱,最后债主追到钟于身上。而且钟于一开始也说过,他是因为没钱才复出的。
当时他只当是句玩笑话......
浴室里透出来的光落在背后,映的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眉眼间Yin影深刻,终于显出几分成熟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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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于睡得迷糊,半梦半醒被身旁掀被子的动作吵醒了,撑开眼皮嗓子眼里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字:“干什么?”
闻司余帮他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搂住他,“我房间有蟑螂,来你这睡一晚。”
钟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被闻司余一手搂过去靠在他怀里,他也懒得计较这姿势,“别挤我。”
闻司余温柔地拍他后背,顺毛安抚他,“不挤你不挤你。”
钟于的呼吸渐渐重归平稳悠长,闻司余却在他身边难以入睡,他想起闻司鸢老公传给他的资料。那些电话主人都是同一个人,催债公司的。
那家催债公司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专门为赌场干活,都是一群不讲理的猛汉,动不动就是掏棍子威胁人的。
闻司余不敢相信钟于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家庭教育让他尊重来自各种背景的人,此刻他却十分痛恨那种公司。
污言秽语,威胁打骂,他想捧在手心的人,为什么要承受那些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东西?
委屈不平的情绪像腾蔓一样缠绕住他,钟于平时表现得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让他难过,他以为自己把钟于照顾得很好,却忽略了更加重要的问题。为什么钟于住在他家这么久,却除了小谷子都没人来找过他,为什么从没见他和家人打过电话。
这些细枝末节他从没在意,他只一味地想着用自己的羽翼笼罩钟于,不知伤害是从内部开始的。
这个夜里星月隐了,乌云聚拢,雨丝打shi街边的飘零的落叶,萧瑟的秋天姗姗来迟。
闻司余鼻尖是钟于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搂紧人,心上肌rou用力到酸疼,明明他从未参与到钟于的过去,此时也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样。
钟于的过去非但没有叫他觉得不堪,反而更加心疼他了。闻司余突然发现和钟于认识的几个月一直看见都是表面的他,此刻一个突如其来误接的电话,残忍地撕开钟于的伪装,既恍惚又疼痛,他终于有一种真实和钟于贴近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点醒了他,他甚至傲慢地觉得自己已经对钟于十分了解。
夜色浸润了他的眸光,闻司余眨眨眼,低头轻吻钟于鼻梁。
晚上滑江市降温,气温一下子跌到十度,房间内开着空调温度倒还好,钟于缩在闻司余怀里硬是热出一身汗。
他一睁眼,就见闻司余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闻司余摸摸他的脸,“我没挤你吧?”
钟于翻身仰躺,脑袋陡然陷进两个枕头的缝隙里,一看,他竟然睡到了闻司余枕头上去,默默移回自己枕头上,钟于心虚道:“我也没说你挤我啊。”
“有!”闻司余跟着挪过去,昨晚他被钟于挤到了床边,怕自己把他带下去就一直不敢闭眼睡觉,熬到天亮,“语气特别凶,吓得我不敢睡觉。”
“有吗?”钟于不太确定,可能是太困了,他连闻司余什么时候睡到他身边的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睡在我这?”
“我房间有蟑螂,我不敢在那睡觉。”
“......你还怕蟑螂?怎么不找前台?”
“我怎么不能怕了,我又不是猛男,”闻司余说,“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钟于被他猛男的说法逗笑了,想起来他说自己特别凶,“我怎么凶你了?”
“你昨晚就这个表情,”闻司余学着他冷冷淡淡皱着眉的样子说话,“别挤我!”他笑了几声,又说:“可吓死我了,你看我今天都只敢睡在床沿。”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这么说话,”钟于说,闻司余睡在床沿倒是真的,但他也不会承认,“那也是你自己想睡在一边的。”
闻司余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笑了:“明明是你......”
钟于轻飘飘地甩了个眼神。
“我睡床沿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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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昌平是为安室公司工作的,五大三粗的一络腮胡,肌rou一块一块绷起,看着不好惹。虽然公司名字是安室,他们干的还是得罪人的活,专给人催债的。
他们的业务分的也清楚,像他手头上那个赌场的活,催债对象是个明星,这种就最简单了。明星都是要面子的,要是被别人知道家世星途都毁了。这个明星脾气也挺好,虽然他打一个电话就拉黑一个,但只要是陌生号码打过去都会接。
丁昌平四十多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