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后还在房间里静坐了一小会儿,才听见了敲门声。
我将手里的终端收好,走过去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嘉利米维尔向我扔来的两个用塑料包装装着的东西。
“餐厅那边人太多,现在去估计会碰上很多你不想见的人,将就着吃吧。”他将手里剩下的两个速食面包一个递给尼约,一个自己拿在手上,对我说道,“悼念会最多只会持续到中午,下午是亲友各自缅怀的时间,没我们什么事。”
“你们去过餐厅了?”我随口问道,顺便把手里的面包丢了一个给跟过来的杰拉德。
“去过了,乱七八糟,还有人打起来了。”尼约耸了耸肩膀,边撕开包装袋边说,“被打的那个好像是北部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打人的那个事那名研究员的朋友的亲人。情况貌似是因为当时那名研究员其实和他朋友待在一起,逃跑的时候各自分散了,最后只有那个研究员一个人逃了出来——说到底他也只是因为根本不知道他朋友在哪儿而已,又不是见死不救。”
“愤怒与悲伤使人失去理智。”我淡淡地说道,“没出太大的事就行,这里是首都会馆,会有人专门去阻止的。”
“这倒也是的。”尼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站在我身后的杰拉德扬了扬下巴,“早上好,感染者先生。”
“在外面别乱叫。”嘉利米维尔按住他的头顶,迫使他的嘴唇和下巴撞上了那块面包。
“算了,反正这里没什么人,应该没关系。”我笑着劝阻了一声,然后向身后的杰拉德伸出手,说:“走吧,我们早点到场,免得像餐厅里那件事一样和其他人产生冲突。”
悼念会的位置在居住楼隔壁的会馆大堂,我们别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比我们更靠前的就只有各个军队的高级军官和研究所的所长们而已。政府高层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几乎和我们没什么交集。
我杰拉德坐在了最靠里面的位置,我坐在他右侧,最外面是嘉利米维尔和尼约,这样也能掩盖掉一些其他人的目光,尽量不被外人发现些什么。也幸亏杰拉德现在的状态比几个月前要好了很多,平时只要多防范一些,也不会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异常。
大概在悼念会开始前十分钟左右,大堂里就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我稍微看了两眼,几乎没什么人缺席,该到场的人全部都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牺牲者的亲属和朋友更加不会不来参加这场悼念。
我环视着四周,在我们右前方的一个不远的位置上发现了格格耳里所长。他大概没有注意到我们,也一直都没有回头往后看。辛朵莉不在他身边,大概是在我们后方的某个位置上。
艾威朗在悼念会开始前一两分钟左右才到,没有直接上台,而是和其他政府人员一样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他的目光隐晦地往我们这边扫视了一眼,没有任何停留,毫无破绽地转了一圈后就收了回去。
最先上台的是一名我没见过的中年人,他的两鬓斑白,表情严肃且沉痛,以缓慢的语调宣告了悼念会的开始:“诸位来自各地的朋友,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来参加这场对牺牲者们的追忆会。这次的事件残酷并且充满悲痛,我相信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预想到过的局面。他们都是为国家付出无数努力与心血的优秀成员,为病毒研究事业倾注了数不清的贡献。他们与家人分离,在孤独而恶劣的环境里默默付出,最终也因此长眠在了那天的飞雪里。他们……”
大堂里除了这位先生低沉宛若悲鸣的声线之外,只能偶尔听见几位女士的抽泣声,会堂里无比寂静,也将这场悼念会渲染成了一个肃穆庄严的仪式。
这位先生始终都在诉说牺牲者们的生前事迹,但却对毒气泄漏以及感染者进攻的详细过程只字未提。虽然我理解这大概是在照顾牺牲者亲属们的情绪,但估计多少也是为了掩盖北部研究所事件的一部分真相。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艾威朗下达的命令,但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将这一部分事实真相暂时隐瞒下来绝对不会是坏事。不过我估计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状态,不会有太多人真的不清楚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位先生念完了长长的一段祷告词后,他将双手捂住心口,默哀半分钟后,请艾威朗上了台。
艾威朗所需要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念出那张牺牲者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表达他的歉意,并且用自己的每一句话来尽可能安抚在场的牺牲者家属。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上台后所说的这番话大概只是一个必须遵守的流程,但是我却无比清楚,他的确是在为这次突发事件的惨烈而感到无比愧疚。
“……对于这次事件的发生,我们任何一个本该妥善管理并且确保研究所安全设施,在相应时期调整且视察各个研究所的人都难逃其责,我在这里代表所有相关人员,对遇难者的家属与亲友表示遗憾与歉意。”艾威朗说完最后一句话,对下方的一众人员微微低头。
同时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保持与他一样的动作,开始又一次的哀悼。
我将杰拉德一起拉起来,示意他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