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了一口气,坐摩托车也不是那么可怕。伏在宽阔后背,安宁觉得心里十分安宁,这具身躯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敏捷和力量。
戴着安全帽,脸颊无法感觉到风的运动,环住健硕腰肢的手却能体会到空气的流动,刮过手背的风很柔,皮肤上一阵清凉,很舒服。对连奔跑都不被允许的安宁来说,这是全新的体会。
“安宁。”
“嗯?”
“喜欢吗?”
“喜欢。”
“以后放学天气好的时候我都带你出来。”
“嗯。”
抵达目的地,微生凉把车停在堤坝上,长腿支着地,等小心翼翼的安宁爬下车。停好车,微生凉大步走下堤坝,坐在水边一块宽阔干燥的水泥墩子上头,回头道:“下来。”
沿着堤坝的步梯,安宁走下堤坝。
“坐我身边。”霸道不容置疑的口吻,安宁点点头,顺从的坐下。
把安宁的手握进掌心,微生凉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十分低。脱下身上的夹克仔细的披在安宁身上后站起身走上堤坝,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条围巾。
围巾被仔细的围好,冰凉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温暖,安宁低头看看围巾。黑色的毛线,织出平整的花纹。“小凉,这是哪儿来的围巾?”
“女生给的。”
“女孩子送给你,你把它给我用,多伤女孩子的心。”
“我用不到这种东西。”
安宁微笑,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微生凉,可他从来都是绷着一张脸,连个笑容都吝啬给。不过越是这样,女孩子反倒越是喜欢,自己都不只一次听到女孩子背地里夸他好酷。
两人肩并肩坐着,看着被秋风吹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股温馨在沉默中轻轻流动。
夕阳渐下,湖面的碎金颜色更加灿烂。“我们回去吧。”微生凉伸手捏捏安宁冰凉的手,站起身。
“嗯。”安宁站起身,拍拍裤子上沾上的尘土。
回到院内,陈林坐在台阶上,看着一群孩子玩乐。大一些、腿脚方便的孩子轮流骑他的山地车,小一些的孩子跟在后头跑着圈,院内欢乐一片。
安宁有些疲倦,见陈林在下车后走回宿舍休息。微生凉目送安宁走进宿舍,在陈林身边坐下。
陈林掏出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支递给微生凉。
点着火,微生凉微微仰起头,吐出两只烟圈,再用吐出一根直线将两个圈穿在一起。
看着微生凉的小把戏,陈林扶扶眼镜:“今天心情很好?”
吸一口烟,微生凉喉咙里弄出个低沉的“嗯”字。
“你心情好了,院长伯伯心情就糟糕了。被你打伤的那些家伙,全家人都来了咱们院子,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一大队,搞得院长伯伯苦不堪言,还有警/察跟着。你们班主任老师也来了。”陈林掸掸烟灰,今天特意去微生凉的学校找他,见到每日必定上演的打斗升级版后便没有回去。买了一条好烟,送给门口小卖店老板,把他带回孤儿院。
“事情解决了?”
“嗯,费了我一条好烟,小卖店老李给你作证,是他们每天找你麻烦。我还打了电话给应叔叔,他给打了招呼。现在正在派出所调解。”
“无所谓,他还想打我陪他。”微生凉细长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的光芒闪过。
“你今天下手狠了点儿。”陈林把烟放进嘴里,微生凉经常在外面打架,但今天这样的微生凉自己倒还从未见过。
“我要挣钱,没工夫每天跟他们纠缠。”
“挣钱也不急着这一时,我觉得先把书读好,可以挣更多的钱。”
“你那套理论我都懂,安宁他能等吗?”
“出卖体力挣的钱很少,还累。”陈林丢掉手里的烟,踩灭。
“我有的是体力。”微生凉站起身,走向摩托车。七点要去工地搬砖头,还有半小时不到。
“等着。”陈林叫住微生凉,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红红的百元大钞用纸条捆着,递给微生凉,“这个给你,本来是一万整,贡献了十张买那条烟了。”
“你哪来这么多?”微生凉有些郁闷,自己白天黑夜的挣,也没这么多。
“我问应叔叔借了些钱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水吧。你知道,我那所学校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生意还不错。”陈林笑笑,“这是我这个月的盈余,你先拿着,以防万一。如果到时候钱不够,我把小浩的大瓷猪给砸了。”
“够哥们儿。”微生凉接过钱,拍拍陈林的肩膀。
“你打工的时候心眼放活一点,别让人看出来你是童工。”陈林提醒道。
“你见过我这样高大的儿童?”把钱塞进夹克口袋,微生凉咧开嘴笑了,今天心情真不错。
藏好钱,送走陈林,微生凉骑上摩托车一路往工地飙去。稳稳把着车把,身体随着摩托车晃动,微生凉盘算着自己的时间,工地的活儿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和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