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奔跑的孩子,安成和唇角挂上微笑,那些孩子虽然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仍然十分活泼。安成和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哮喘发作严重到住院,还忍不住淘气,母亲担心的跟在身后的情景。
“应该不会吧。”男人有些困惑,“谁知道呢。”
“如果是特别长的梦境呢?”安成和紧紧追问。
“据说人在清醒后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实际也只有几秒钟,小凉你昏迷了好几个小时,大概一直在做梦吧。”男人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受伤昏迷了几天?”安成和询问着经纪人。
“你是今天才受伤的,我刚才不是说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么。”男人苦笑着回答,事故发生后,微生凉的头部血流不止,自己被吓得够呛,医生也说可能会昏迷很久,没想到很快便苏醒过来。
“哦。”安成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是今天才受伤,那自己脑中安成和的记忆应该是昏迷中的梦境吧。安成和心中一阵安心,自己果然是微生凉。
得出结论后,抬头看着碧蓝天空中缓缓行进的云,心中一阵轻松。既然是梦境,蓝镗泽便不存在,蓝镗泽不存在,自己那想起来便会让心脏阵阵紧缩的爱恋也只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猛烈的风已经停息,此时微风拂面,飘着淡淡花香,垂落鼻尖的发丝被风拂动,扫着脸颊带来丝丝痒痒的感觉。站起身,安成和感觉腿又酸又胀。
因为腿还微微有些疼痛,安成和行走时小心顾及腿伤反而让腿又酸又胀,于是只好放弃继续散步的想法,往住院大楼走去。
从电梯中走出来,转过走廊转角,垂头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身影让安成和刚刚坚定的信念剧烈的动摇起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看错的熟悉身影,这是幻觉?还是梦境?揉揉眼睛,那个身影还在……
蓝镗泽,怎么会?为什么蓝镗泽会在这里?难道蓝镗泽不是梦境制造出来的?收回脚,安成和躲在转角处,大脑重新陷入混乱。
“说起来,那孩子今天摘除呼吸机吧?”
“好可怜的孩子,已经昏迷十多天了,虽然靠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不过脏器衰竭已经发展到无法遏制的地步了。”
“他的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所以从偏僻的小城送到我们医院,结果还是没法救活啊。”
“哮喘发作时虽然送医及时,但是窒息导致大脑缺氧,完全救不过来了。”
几位护士谈着话走近,沉迷于谈话中的护士越过呆呆站着的安成和,径直离去,即使是明星,穿着一模一样的病号服,也是容易被忽略的。
她们谈论的是谁?刚刚整理好的大脑回复混乱,方才的整理变成可笑的无用功,思考回路像新手玩过的智力环般纷乱。迟疑着迈出脚步,安成和走向垂头如木偶般坐着的蓝镗泽。
“蓝广大!你个兔崽子,给我进来向成和道个别!”粗暴的大嗓门突然响起,路过的护士纷纷回头。
身材矮胖的男人冲出病房,抓起蓝镗泽的胳膊往病房内拖去,蓝镗泽被抓住的胳膊仿佛骨折一般在空中无力晃荡着。冲出来的男人,安成和认识,那是蓝镗泽脾气火爆的老爸。
不顾腿伤,安成和架着拐杖奔到病房门口,躺在床上的人,安成和也认识,那张只在照片上看到过的侧脸分明是 “安成和”的脸。
医生指挥着护士拿下呼吸机和其他仪器,心电监控仪有节奏跳动的声音变成刺耳的“滴”声的一瞬间,病房内哭声顿起。
安成和呆呆的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那是自己叫了十八年“妈妈”的女人。母亲的腿软得像煮得半熟的面条,一直软下去。蓝阿姨弯腰搀扶着号哭着的母亲,铅华洗尽的脸上泪水纵横。
父亲蹲在角落,斑白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破烂的胶鞋上,氤开一个个圆点。蓝镗泽的父亲站在病床前抹着眼泪听着医生交代的事情,不住点头。
蓝镗泽没有哭,仍然像木偶一般,站在病床前垂着头,一言不发,连抬头看一眼病床上的安成和的动作都没有。
“蓝广大!你个混账东西!”医生走后,蓝爸爸冲上去一脚将蓝镗泽踹倒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踢着蓝镗泽。被蓝爸爸的举动震惊,女人们连哭泣都忘记了,病房内只有rou体的钝响回荡。
躺在地上的蓝镗泽,身体随着父亲的动作晃动,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安静的承受着身体的痛楚。
“老蓝。”蹲在角落的父亲站起身,拉住蓝镗泽的父亲,“不怪小泽,而且为了救成和,老蓝你已经花了不少钱,这都是成和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安成和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样开口,越发苍老的父亲,瘫软在地的母亲,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你个兔崽子!”蓝镗泽的父亲在蓝镗泽的身体上补上一脚,“死的怎么不是你!”说出不像父亲该说的话,走到病床前,拉起白色被单。
看着白色被单缓缓盖上“安成和”的脸,安成和认识到“安成和”死了。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安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