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坐下，像之前那样。然而实际上，手机成了装饰，他完全没心情刷任何东西了——刚刚偷听到的话，虽然没头没尾，但他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或者说他体内的一半神格，能让建木快速生长，恢复成万年前的模样。而如果无法在冥谛的计划成功前杀死他，牺牲自己，就是最后的解决方法。
这应该就是都要瞒着他的原因了。
包晓云低着头，一张娃娃脸皱着，眉头能夹死蚊子。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欢快的，开心的……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假期而感到兴奋，换成以往，他大概会参与进去，一起聊假期，现在却一点情绪都提不起来。
换了个姿势，往怀里塞了个抱枕，用力揉捏着，包晓云睫毛轻轻颤抖，安静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根本就做不了决定！
他做不到像顾月离、妈妈、四圣兽那么伟大。
他舍不得老头，舍不得饕餮，舍不得九尾狐，舍不得獬豸、凤凰、梼杌、麒麟……所有人。
可是人类……渺小，却又神奇的人类，他们是妈妈爱护着的，保护着的对象，五千年前，妈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住这个世界。
何况，妈妈如果转世了，或许也在里头。
……头好疼。
包晓云更用力揉了半天怀里的抱枕，拿起面前的水仰头灌下，快炸成了一颗球。
但很快，他又蔫了，托着腮帮子出神。
黎秦跟凌奚聊完年后的工作问题，见小幼崽眼神放空、一动不动地在发呆，就走到了包晓云身边，他弯下腰，将下巴搭在包晓云的肩膀上，侧过头，往包晓云的耳垂吹了口气。
“宝宝，你在想什么？”黎秦又在包晓云的侧脸颊亲了一口。
包晓云愣了下，飞快摇头，“没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感觉刚才那口气就像团火，烤的他开始发烫。
看着黎秦放在沙发上的手，他将其翻了过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
很温暖。
包晓云弯起眉眼，朝黎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黎秦心里被挠了一下，没忍住，又亲了亲他。
“你们谈完了？”睁着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黎秦，包晓云已经将情绪完美的隐藏起来了。
“嗯，完了。”黎秦绕到包晓云旁边，粘着包晓云坐下。
不远处还没离开的凌奚：“……”
咳了一声，提醒了下自己的存在感，凌奚就抱着资料，走到包晓云面前，“小包子，这些是你年后的活动计划，你带回去看一看。第一期录制时间已经确定了，在三月份，时间很充裕，你可以好好准备，有空的话，最好把第一季看一遍，熟悉熟悉流程。
然后是央视的，这是你叮嘱我一定要接下节目，也洽谈好了，你去当三期的嘉宾，分别讲述戏曲、礼仪以及围棋，这一块是你的强项，我个人非常期待。
还有你的专辑——本来是准备出单曲的，但林尧听了你写的歌，认为你完全有能力能出专辑，他会请袁明清为你写歌，当然你有空，也再写几首。
不过专辑的事不用着急，你目前主要还是稳定曝光率，同时提升演技。
最后，关于你新剧的剧本我还筛选，现在送到我手上的，并不是特别好，等明年，你的作品上了，会有更好的剧本，这方面不用急，机会留个有准备的人，也会留给耐心等待的人。”
包晓云点头，“我知道了。”
他又歪头笑，“谢谢你，凌哥。”
“这是我应该做的。”凌奚眨眨眼，“而且我可是你的超级粉头。”
跟凌奚道别，两人离开尚峰时，天已经暗下来，还下起了小雨。
坐在副驾驶上，包晓云幼稚地朝窗户哈气，然后在上面画了两个火柴人，接着在上头写下自己跟黎秦的名字。
觉得好玩，他继续哈气，在火柴人的旁边，又继续画了几个。
黎秦没有注意，开了空调，雾气很快就散了。
看到自己的作品消失，包晓云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黎大哥，我还没来得及让你看呢。”
“对不起。”黎秦迅速道歉，又看向包晓云，莞尔道，“宝宝你又鼓成河豚了。这样吧，宝宝回家画给我看，可以吗？”
他笑的宠溺，继续说道：“而且我以后为宝宝办个画展，好不好？”
“真的？”包晓云瞬间Jing神十足。
“保证。”黎秦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包晓云的脸颊，“所以宝宝多给我画些画，等我攒够了，就开。”
“一言为定。”包晓云伸出手，“拉勾。”
“拉勾。”
—
包晓云跟黎秦重新回到山海别墅时，顾月离已经醒了，他蔫头蔫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捧了杯热茶，一口一口，慢慢在喝。
每每听到声响，他就会抬头，继而失望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