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霖霜雪身上发泄了一通,永夜踏出落雪宫的时候,天色渐明。他走在青翠欲滴的林木之间的大道上,感受着清风吹拂面颊,心情倒是越发好了,直到经过昭容殿的门口,听见里面的喧哗声时,才皱起眉。
被打扰散步的心情,永夜迈步踏过门槛,却默不作声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身的秘术,这样最能看见真相。
不过,魔帝似乎小瞧了自己威势的震慑力,出现在他眼前的,非是他开始所想的争执与动手,而是纯粹的比试。又或者是,这是一场教导,凌轹对灵犀,旁观者是昭容殿其他主位,他们的反应各异。
“很好。”凌轹香汗淋漓的停下手,赞叹的看向对面一袭白衣的灵犀:“你的剑招,完美无缺。”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用的才学会的那一套剑法,似乎不怎么连贯?”
一开始因经验不足落入下风,打着打着越发顺手,出了一身细汗的灵犀在朝阳下,笑得灿烂夺目:“多谢凌轹姐指教,我刚刚没刻意按照顺序来”他歪了歪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下意识哪里危险,就选我觉得顺手的剑招,直接挡了上去。”
“所以,招式是凌乱了一些,但效果很好。”神族临安王之女临菀轻声插了一句:“既然如此,没必要刻意用一整套剑法,顺心而为便是。”其美眸凝聚着晨光,闪闪发亮:“或许,你更适合以战养战,培养自己的战斗风格。”
站在她身边的少女,是住在清水湾的雍雅,这位论年龄还没成年的海族贵女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好像都很懂?”
凌轹深深看了临菀一眼,收剑拍了拍灵犀的肩膀:“若有机会出宫,我建议你去战场。”她犹豫一下,低声道:“神魔一统,战场已无。那么,海族亦无妨,那边是时时刻刻都有战火。”
“哼,我等贵族,好端端可以享受,何必自讨苦吃。”焰韫撇撇嘴,不感兴趣的转头拂袖而去:“只有你这等平民,才需要劳心劳力。”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凌轹的表情甚是平静,倒是临菀扭头对还算看得顺眼的雍雅微微一笑,告诫了一句:“别和败家子学,会学坏的。”
“”雍雅有点儿懵,灵犀反而很敏锐的点破了其言下之意:“只享受,不干事,焰韫会做的事情,除了败家还能有什么?”他的手攥紧了剑柄:“凌轹姐,谢谢你的剑。”
凌轹笑而不语的摸摸他的头,把手中另一把剑摆了出来,临菀很淡定的伸手接过,剑指灵犀:“我们也来比划比划。”灵犀笑着拉开距离,昭容殿的前殿花园里笑语不断,还夹杂剑影清鸣,永夜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当夜,永夜宿于昭容殿,由凌轹侍寝。但实际上,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凌轹在弹琴,末了抬眸轻笑一声:“灵犀资质如何?”
身为神主凌霄幼妹,芳年逾万的凌轹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而闲适:“比我强,其他的,现在还看不出来。”女子的眸光斜斜的扫向魔帝,端的是媚眼如丝:“帝君,你今晚来此,便是问我这个的吗?”
“自然不止。”永夜低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把凌轹抱了起来,丝毫不怜香惜玉把人重重摔在了地毯上,死死卡住她的脖颈:“你入宫至今,本帝从未碰过你,究其原因,是你的身份不对。”
永夜垂眸压着凌轹,雄厚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女子的面庞上:“凌霄的父母健在,父亲更是妻妾成群,生下的小女儿多了去了,而你”魔帝凝视着凌轹面不改色的样子,冷冷说道:“一位公级巅峰入宫侍奉,恕本帝受不起。”
“哎呀,真是糟糕。”凌轹娇笑起来,捧着脸笑道:“魔帝怎么不觉得,我是你的爱慕者呢?”
永夜冷笑:“拉倒吧,你不是魔族的天骄,此地更不是神魔战场的宴会,本帝再来者不拒,亦不可能吸引神族飞蛾扑火。有神族一方天之骄子骄女成堆自荐枕席待遇的,从来都是灵逸。”
“啧,不过帝君的确猜对了一点儿。”凌轹打了个哈欠:“与迷jian了炼器宗师外出历练的嫡女,被自己父王送进来保命的焰韫不同;也和雍雅、临菀为家族不同”其眸色深邃,笑意莞尔:“我只是来确定一事,天君战后失踪,与魔帝是否有关。”
永夜定定的看了凌轹半晌,松开手从地毯上起身,暗色的锦衣衣摆贴着凌轹脚上的靴子,他居高临下瞧着她,淡淡问道:“你是灵逸的爱慕者?”
“是。”凌轹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当年神魔战场历练,我曾被魔君您下令诛杀。”
永夜挑起的眉毛皱了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风厉?本帝记得,你一战成名杀了本帝麾下不少战士。”所以,中场休息开会的时候,他直接下了诛杀令,却再也没有瞧见那个带面具的女子,矫健又凌厉的身姿。
“正是。”凌轹坐了起来:“天君以我境界有所突破为由,让我立即退出战场闭关。”她轻轻的淡淡的笑了:“虽说,我是因为幼时蒙天君大人教导的缘故,才被这么看重,但我当年真的真的很”其言语一顿,幽幽的叹了口气。
听出她音调中意味深长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