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心里也有一本小九九。开运动会其实是给领导们长脸的事儿,工人们反而没什么实惠,既搭工时不说,奖品也不过是些床单、被套不值钱的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不上算,工人们当然不积极了。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啊,大冬天的搞啥运动会,领导们的脑袋给门夹了吧?”不知哪个大胆的嚷了一句,哄堂大笑。
苟主任急了:“你小子捣什么乱?我这还没说完呢,都静一静,静一静,再说话都给我出去。听我说,这次运动会可以照常算工时。”
苟主任最后一句话一出,嗡嗡声立刻就停了,不用干活还能拿工资,那傻子才不愿意呢。
苟主任脸上现出些得意来,继续拿捏着说:“这次可是有贵人赞助咱们的冬季运动会,运动会的奖品都是他来出。第一名一千元奖金,第二名五百,第三名三百,这运动会你们开不开呀?”
“开!”
“开!”
人声欢腾。
“谁呀,谁赞助呀?”
“第三名都三百块钱,啧啧,天上要掉馅饼啦。”
“这个人大家都认识。”苟主任脸上泛着红光大声说,“他就是韩也韩公子,他也是这次运动会的特邀评委。”
“哗——”大家都议论开了,有叫好的,有赞叹的,有发酸的。伍月和林珍珍对看了一眼。
林珍珍说:“原来是他呀,我说呢,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这韩也,算是咱们厂的大贵人啦。”
伍月哼了一声:“我还真以为厂长的脑子被门夹了,原来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伍月。”林珍珍笑着掐了伍月一把,“你这嘴,太损了。人家帮咱做好事,你还拐着弯儿骂人。
伍月也笑了起来:“你们都被他收买了,我哪敢损他。”
苟主任让工人们把要报的比赛项目填好,他拿着报名表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一路上苟主任又哼起了小曲。这一阵他真是春风得意,也不知道这韩公子看中这破酒厂哪儿了,反正自从他天天周末粘在他们一车间以后,苟主任陡然觉得腰板都挺起来了。
以前见了厂长、书记他都是上赶着打招呼,现在书记、厂长见了他隔老远就会喊他,要不就闲聊几句,要不就向他打听韩也的动向。
前几天他还第一次评上了“先进党员”,苟主任可知道要不是因为韩也,这个“先进党员”可落不到他头上。
要说韩也看上伍月了,刚开始还像那么回事,可现在苟主任也看不出韩也搞什么花枪了。
他拒绝了领导的请吃请喝,也不再嚷着让伍月坐陪,不仅帮他们车间拉订单赚外块,现在还赞助这么一个运动会,这可是全厂受益的事儿,这到底图个啥呢,苟主任是彻底糊涂了。
不过他也懒得想了,反正能风光一会儿是一会儿。进了办公室,韩也就坐在厂长的办公桌前,苟主任偷眼看了看,厂长反倒给韩也沏茶呢,不禁暗暗咋舌。
他把报名表给了韩也,立刻接过厂长手里的茶杯伺候茶水,厂长向他投来满意的一瞥。
韩也的目光迅速在报名表上浏览,立刻就找到了伍月的名字。伍月单项报的跳绳,群体项目报的八百米接力。
韩也用圆珠笔点着那两个项目,不由自主地在伍月报的项目上画了两个圈。忽然又想起第一次碰见伍月的情形了,那时她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追,如果不是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恐怕他是追不上伍月的。
那时她就像颗子弹头一样,“嗖”地一声就从枪膛里射出来,他都能想像出她的脚落在地上的那种弹跳力,如果八百米接力她不拿第一,那他韩也能把脑袋拧下来。
跳绳嘛,他又在项目上画了个圈,这是个没什么技术量的运动,只要训练一下,拿第一没问题,这样就能拿两千块钱的奖金,相当于伍月一个月的工资。韩也扬了扬眉,舒了个懒腰,笑了。
这场史无前例的冬季运动会成了全酒厂工人的“主旋律”,工人们积极性空前高涨,就是以前从没报过名的非积极分子这次也报了项目,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酒厂里焕发出来的新气象让厂领导们格外提气。
这不,报了单项比赛的女工们正在大院里练习呢。她们仨一堆儿俩一伙的,有练羽毛球的,有练跳绳的,练跑步的,好一派全厂大健身的场面。
韩也从这儿看看,往那儿瞧瞧,年青的脸上也不禁沾染了点工人们的喜气,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儿,这些工人们就这么高兴,不过就这么几个项目,花上几万块钱买奖品而已。
他走到哪儿,工人们都能拉着他聊两句,在外人看来,他俨然就是这个厂的内部人。
“韩公子。”
练跳绳的几个女工招呼韩也过去,韩也早注意到了,伍月也在那儿练习,他早想过去,又怕做得太明显了,就在别处多磨蹭了一会儿,现在有人叫他,他巴不得呢。
伍月见韩也向这边走来,拉着林珍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