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之中,毕竟这些人不是他,无法清楚的理解他的感受。
宗正寺卿率先道:“陛下,设立六宫乃是祖宗礼法,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如果公然对抗废黜,恐会激起民怨天怒……”
祖宗礼法,历代规矩是不错,可是民怨天怒是什么?
宇文泓听到这里不由得好笑,反问道,“朕自己的家事,谈何民怨天怒?难道民意就是想朕多找几个女人吗?”
宗正寺卿被这话一噎,但又觉得还是不能让他任意妄为,急着又想谏言,宇文泓抬手一拦,只道:“朕并没有非要以此来要求别人,朕只是自己觉得心累,不想要这么多女人,朕身为帝王,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闻言宗正寺卿倒是一时没说什么,中极殿大学士阮宿却道:“陛下,废黜六宫虽是您的家务事,但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如此做,难免不会引起前朝动。,再者,六宫嫔妃名义上已是您的女人,如今陡然被废,岂不等同于弃妇?此事于她们而言,岂不也是不公平?”
宇文泓叹息一声,“众卿有所不知,其实当时她们入宫,并非朕的意思,但太后原是为朕着想,朕当然不能否决她的好心。只是事已至此,就算六宫不废,朕或许终其一生,也不能记住她们中的大多数是谁,强留宫中,除过滋生祸心,对她们而言,难道也算公平?”
他顿了顿,继续道,“朕会尽量妥善安置,只是但有骂名,朕背就背了,无妨。”
然他虽是说无妨,宗正依然不肯退让,又道,“陛下虽决意要背负骂名,但破坏祖宗礼法,将来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话的分量可着实不轻,此言一出,只见殿中立的大臣们都是一顿,委实替宗正捏了把汗。
然皇帝今日得脾气出奇的好,竟没有立刻火冒三丈,只是凉凉一笑,道,“你给朕扣了好大一顶帽子!皇嗣的事朕当然明白,有皇后在,朕总不至于子孙凋敝。但朕以为,朕对天下苍生负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会无脸面见祖宗!再说……”
他将目光钉在宗正脸上,声音陡然冷了起来,质问道,“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不该是那个勾结外敌祸乱江山的宇文铭吗?”
这话说得众人心中一震,而原本据理力争的宗正也一下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下跪道,“老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宇文泓冷哼一声,“自然是要降罪!即日起罚俸三月,回家闭门思过!”
宗正周身一颤,再无话可说,只得磕头谢恩,倒退着出了御书房的门。
皇帝快刀斩乱麻,抓住宗正一个口误就把人打发了出去,这下可好,满殿大臣一时无人再敢上前谏言,就算想说什么,也得先把说辞在心间酝酿再三,以免再赴宗正后尘。
于是殿间一时安静下来。
诚然,他们中的大多数出身官宦世家,家中亦是妻妾成群,但也有一夫一妻恩爱敬重的典范,只是宇文泓身为皇帝坐拥天下,竟也能有此想法,实属不易。
无论如何,后宫是他自己的后宫,他要遣妾,谁还能以死谏言硬拦着不成?所以纵使争辩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废黜六宫的圣旨终于降了下来。
旨意一经颁布,即刻引发不小的震撼,男子们们震惊于皇帝的决心,妇人家却愈加羡慕当今的这位皇后娘娘。
至于那些被遣出的嫔妃,有想不开的流泪伤怀,怨念皇帝无情,当然,背后骂皇后的也不是没有。但也有想得开的,如那位邹淑仪一般,对于能后恢复自由身回到民间,正是求之不得。
总而言之,在宫中耽误了大半的青春,眼看着总是得不到君心,那趁着尚未人老珠黄出宫去,又焉知不能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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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宫。
六宫被撤,人手需要重新安排,着实不是项小工程,宫中接连忙活了几日,才终于恢复平静。
午后的阳光最好,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倚波打外头回来,进殿前先悄声问值守的宫人,“娘娘可睡醒了?”
小宫女点头答道,“回姑姑,娘娘刚醒不久,春萍宵雨姑姑现下正伺候娘娘梳头呢。”
倚波便明白了,推门而入,唤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静瑶正坐在镜前,听见动静往镜子里看过一眼,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倚波道是,“娘娘放心,几处宫殿都已经清扫完毕,每处留下四名宫人值守洒扫,其余人等交还尚宫局与直殿监重新整编。”
静瑶点了点头,又沉yin道,“这下恐怕要多出许多人手……这样吧,叫尚宫局与直殿监好好统计一下,放一部分出宫算了,也不必非要等到年满二十五,若有着急想嫁人的,就出去成家吧。”
这话一出,几人脸上都有些微微的喜色,倚波道了声是,宵雨也在旁赞道,“娘娘仁慈,是宫人之福。”
春萍也附和,静瑶从镜子里看看三人,意有所指的说,“你们呢?可有想出宫嫁人的,大可说出来,本宫一定成全。”
春萍忙道,“多谢娘娘恩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