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李叔叔过生日,我就赶着回来了一趟,顺便想……看一看你。”
最后几个字很轻,像是羽毛擦过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痒。
不等李平朗做出回应,他突然就收起那迫人的气势,将收回的双手插进裤兜里,“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
“别不说话嘛,我难得回来一趟……还是说,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魏晟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的。”
听出他话中的意有所指,李平朗呼吸一窒,有些慌乱的想要解释:“……不是,我……”
“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吧,表哥。”魏晟打断了他,自顾自张开手,“就像以前那样。”
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拥抱,可是那个暴雨倾盆的晚上,李平朗却连一个拥抱也吝啬给予……
他骂他是变态、是怪物,还说了很多难以入耳的脏话,他站在温暖干燥的房间里,却任凭曾经最疼爱的弟弟,被风雨拍打。
如今几年未见,他却早已成了被寂寞蛀空的树,用华美的外表掩饰内里的虚空;而当年那个,红着眼在暴风雨中说深爱他的少年,此时却已经能笑着待他,张开怀抱讨要一个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拥抱……
但是我给不了啊,李平朗茫然的想。
因为他早就……不那么单纯了。
魏晟等了许久不见回应,无奈的放下手,“好吧……”他耸了耸肩,“先去李叔叔那边,他也久等了。”
说罢便拽起像是没了魂儿的李平朗,长而有力的手指隔着西服扣住对方的手臂,像是在刻意避免皮肤上的接触。
李平朗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磕磕绊绊的跟在后头,而魏晟似乎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略有些绷紧的下颌线条明朗,带着一股严肃的冷硬。
李平朗悄悄看了好久,像是要习惯眼前这个跟印象中不太一样的表弟……一直到那人停下步伐,“到了。”
李延康坐在正当的沙发上,穿着Jing致裁剪的礼服,腰背挺得像棺材板。
他一眼看到了魏晟身后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李平朗,几乎是立刻就皱起眉来,“站直了!整天驼着背像什么话!”
李平朗给他吼得一个激灵,缓缓往这幅皮囊里塞上一根脊椎骨,“哦。”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板笔挺意气风发,另一个没Jing打采不说,黑眼圈都快挂到嘴角了,高定西装都救不了从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颓废感。李延康怎么看怎么生气,把皮制的沙发扶手拍得啪啪作响,恨铁不成钢。
而李大少就杵在那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脸上大写着“心不在蔫”四个字,实际上一直在用眼尾的余光偷瞄一旁的魏晟……又害怕对上那人的目光,小心的十分专注,就连老爷子发火丢来的烟灰缸都没来的及躲,正正好砸在脑门上。
只听“砰”得一声巨响,李平朗眼前一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朝一旁歪倒下去,被魏晟一把接住。
李延康没想到他能走神到这个境界,僵硬了一下,冲着身后的保镖怒吼:“还不快给我找医生来!”
李平朗头晕目眩的靠在魏晟怀里,弓起的脊背抵着那人结实的胸膛,古龙水的味道蔓延过来,他皱了皱鼻子,努力掀开半耷拉着的眼皮,咕哝道:“……以后……别喷这个……”
魏晟眉心紧皱,眼睛里黑压压的一片,神色难辨。
“都头破血流了还想这个?”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不自然的嘶哑,李平朗听不太清,拽了拽对方衣领,“靠近……点……”
魏晟不再说话了,他伸手拽了几张纸巾,替对方将快淌到眼睛里的血ye擦干净。
于是李平朗也跟着沉默。
他闭着眼睛,周遭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交杂在一处,像是午夜三点的迪厅,嘈杂的很……唯有那么一段特别突兀的,便是来自于魏晟的、有力的心跳声。
那一下下拍打在他后背的密集的鼓点,激烈的仿佛要随时破土而出……李平朗闭着眼睛在等,等那人主动来跟他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打破眼前的沉默。
可是回应他的,也只有那心跳声,直到魏晟将他抱到柔软的沙发上,皮革冰凉而柔软,全然比不上人的怀抱。
李平朗的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去抓对方从身下抽开的手臂。
就在大少爷包扎着受伤的脑袋时,李延康和魏晟在一边谈论着工作上的事,前者问后者有没有什么打算,魏晟说想早点工作,他说他吃了李家这么多年的饭,是时候报恩了。
李平朗想起家里头,魏晟从小拿到大的奖状……其实以那人当年的成绩,早早超过了一本线,他完全可以选择一所好的大学,而不是……一意孤行的去了军队。
一想到这里,李平朗无法避免的觉得愧疚,魏晟的回归让那些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浮出水面,逼迫着他直面自己犯下的错误……
“工作的事情,让我来吧。”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