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蜜地（4）</h1>
20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宛秋浑身紧绷。
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走到她跟前，她紧张地抬起头，入眼完全是两张陌生的面孔——男的不是黎昼。都到这时候，她还妄想，一切只是他被逼无奈，他终究还是会偏袒自己。但此刻，主审竟然都不是他，他刻意避开了。这说明什么？他来真的。剥离私人感情，真的把她当犯人对待。
两个警察背着光，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压倒性的气势。
“在我们询问之前，如果你主动坦白罪行承认错误，是可以减轻刑罚的。”
那个女警察的目光简直像要穿透她的身体一样，锐利的令她感到不妙。
她强自镇定：“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难道你们仅凭网上追踪到的地址，便断定罪犯一定是我？办案不是讲究‘人赃并获’吗？那间屋子住过多少人，有时候可能一天就进出好几个，这么轻易断定是我，太草率。”
听完这番话，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女的并不蠢，或者说，有备而来。
“你是这房子最早的租客对不对？”
“对，但我已经转租出去，合同都在。”
“11月16日的晚上，你在干什么？”
她知道警察会通过微表情判断嫌疑人是否说谎，所以她眼睛都不眨地利索回道：“那天晚上我在跟同学聚餐，学校附近的包厢里，几个女生都可以为我作证。”
女警官板着脸，把手机递给她，“现在就拨。”
宛秋毫无畏惧，接受要求，那边接通后是一个甜美的女生嗓音，警察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对啊，那天算是我们毕业前的小聚，几个关系要好的凑在一起，喝酒喝到凌晨三点呢。”
“你们有证据证实吗？餐馆的监控录像？”
“抱歉诶，包厢里没有监控，但我可以给你看发票，我们凌晨结的账。”
男警察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机，严峻的目光又落回宛秋身上。
“既然那天晚上你不在，那又是谁住在屋子里？”
宛秋无辜地摇头，“我不清楚啊，好久没去过那边，谁知道又被转租给什么人呢。”
女的揪住漏洞，“既然好久没去，那你为什么今天刚好在？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这个问题十分暴露马脚，宛秋一旦迟疑，表现出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样子，就等同于给他们怀疑的缘由，所以她干脆飞快地把头一点，“真的只是巧合，我没过去干嘛，只是怀念那家餐厅的饭，才专门去吃一次。”
“太牵强，”男的拧起眉，“你觉得我们这么好糊弄？”
看到一男一女都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宛秋其实非常害怕，打心眼里发怵，但她强撑着，愣是没露出一丝胆怯。
她故作气愤地一拍桌，“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好歹明说！这样含沙射影，我根本听不懂。故意模糊案情，好让我傻兮兮地承认，给你们当替罪羊吗？这分明是诱供，我要投诉！”她推开椅子站起，转身就往外面跑，“我要见你们上级！”
男的连忙把她拦住，“宛小姐，请你冷静。我们不是诱供，只是对里面的租户挨个询问，如果你没有犯法，没必要如此激动。”
“也就是说，你们还抓了其他人，不止我？”
“当然。”
宛秋顿时松了口气。
女警察冷眼旁观，专门留意着宛秋的反应。
经过这一遭，宛秋心里倒是稳了。他们绝对没有拿到“她就是色情主播”的实锤，不然不会这么客气，只是因为泄露了地址，她成为怀疑对象之一，要受审。在那一瞬间，她几乎又重新相信了黎昼。看来，他并没有泄露她的秘密。
他手里掌握着她的一切证据，要置她于死地不是轻而易举？
摸了这个底，宛秋接下来可游刃有余，跟两个警察周旋打太极。她完全按照黎昼教过的，表现出对色情直播一概不知的样，只是租过这套房子罢了。
黎昼通过监控把审讯室的情景尽收眼底，包括他们的对话。
这个宛秋不简单，别看她胆子小，但关键时刻临危不乱。这种女人绝对有能力做出，面上讨好他，但背地里却给那边通信的事——就看她到底干不干。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真是那帮人的卧底，那应该懂的，这次该把兰姐交出来！给警方一点甜头，黎昼才会愈发相信她，她下一步才好继续。
他始终觉得，宛秋应该还是把人找来了，但，到底在哪？怎么凭空消失？
守在小区的员警通过对讲机请示老大：“几个嫌疑人已经抓到，我这边要不要撤退。”
黎昼说“不”，“再等等，有条大鱼没上钩。”
宛秋太过伶牙俐齿，让女警员相当不满，她蹙着眉不知在纠结什么，忽然下定决心，一把将摄像头关了，黎昼那边顿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男警察惊讶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