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攥着苏妹宽袖躲在后头的宝庆,周旻晟轻慢勾唇道:“是吗?”
看到周旻晟的表情,苏妹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这厮明知道自己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儿,还在这处装傻。
“宝庆,去那边坐。”将宝庆放到一旁的宽椅上,苏妹让宫婢去端了杏仁茶和糕饼,就拉着周旻晟进到了一旁的内殿。
内殿里头放着冰块,窗棂半开,火辣辣的太阳迎面而下,照的人有些恍神。
“宝庆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撩起后裾落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周旻晟端起手边的一碗清茶吃了一口。
“难道你要随太后的意?不行,宝庆还那么小,那蛮族的单于听说都五十多了,生的儿子都能当宝庆的父亲了!”
攥着周旻晟的宽袖,苏妹咬牙道:“我不管,太皇太后已经说要帮宝庆了,我知道你为难,但是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有法子的。”
“妹妹这般看重朕,朕还真是为难。”
“你笑什么呀,你别笑,我在跟你说正事呢。”抬手拧了一把周旻晟的手背,苏妹气急道。
“行了,那单于马上就要到了,妹妹与朕一道去见见。”不在意的反手拉过苏妹的手,周旻晟从罗汉床上起身道:“太后大概已然去了,我们可不能落人之后。”
说罢,周旻晟径直便牵着苏妹的手出了内殿,往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中大臣满站,皆在等候蛮族使臣。
陈太后由玉金嬷嬷扶着,缓步从一旁走出。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伏跪朝拜。
“起吧。”陈太后抬手道。
“多谢太后。”大臣起身,分开两侧而立,周旻晟牵着苏妹的手,从宣德殿门口进入。
“皇帝怎么来的这般早?”太后拢着宫装宽袖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旻晟,唇瓣轻启道。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是正巧碰着了母后嘛。”周旻晟抬脚跨上玉阶,身后跟着苏妹。
陈太后抿唇轻笑,不置一词,只抬手指了指那宝座道:“皇帝坐吧。”
“多谢母后。”周旻晟撩袍落坐于宝座之上,陈太后和苏妹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玉金嬷嬷上前给陈太后递了一碗茶水。
“这宣德殿怎么这般热?再去加几盆冰块,冰鉴呢?再去搬几座来。”推开玉金嬷嬷递过来的那碗茶水,陈太后眉目轻皱道。
“是。”玉金嬷嬷应声,赶紧去安排。
“圆桂,去看看单于来了没有。”周旻晟单手撑在宝座上,漫不经心道。
“是。”圆桂躬着身子退去,急匆匆的跟在玉金嬷嬷的身后出了宣德殿。
苏妹抬眸看了一眼周旻晟,又看了一眼陈太后,然后赶紧低下了脑袋。
宣德殿内静默无息,外面的日头越来越大,苏妹坐在那里,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沁出了热汗。
“单于,到。”宣德殿门口,远远的传来太监的说唱声。
苏妹挺了挺身板,垂眸往宣德殿门口看去。
年已五旬的单于穿着单薄汗衫,五大三粗的带着身后的一众人大踏步走进宣德殿。
“给皇帝陛下请安,今日我特来求亲。”单于单膝跪地,朝着周旻晟道。
“单于不必多礼,请起。”周旻晟捻着手里的黑曜石,慢悠悠的道。
单于从地上起身,侧身让出身后的使官道:“这是我族特意给公主准备的提亲礼。”
端着手里的贺礼,使臣上前道:“千年灵芝,白鹿角。”
“单于费心了。”周旻晟敲了敲宝座,面色不变。
看着那被置于托盘上的硕大千年灵芝和沾着血迹的白鹿角,苏妹侧眸看了一眼周旻晟,面色微变。
苏妹不了解蛮族的习俗礼仪,但是提亲只拿这两样东西来,确是有些失礼,亦或者说,这单于本就是来给周旻晟下马威的?
“皇帝陛下的大周繁盛,我这一路赶来真是大开眼界。”
单于睁着一双眼,目光从苏妹身上略过,然后落到一旁的陈太后身上道:“孤蛮之君,生于荒野,长于牛马,今至大周,实感欣繁,太后同孤,无乐可娱,愿以孤之所以,易太后之所以,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单于话落,众臣皆大惊失色,陈太后的面色也一瞬变的十分难看。
大殿之上,被一个蛮族单于话语调戏,身为大周的太后,陈太后自然心中恼怒,但却又不能明显表现出来,不然难免伤了两国邦交。
“单于,哀家年老色衰,发白面丑,实在是难应单于。”沉下心,陈太后缓慢开口道:“而且我大周,与单于那处不同,继母与子,并不能通婚,此乃罔顾天lun。”
“是我逾越了,还望太后莫要怪罪,我族继母与子通婚,实在常事,满以为大周也如此。”
“哼,我大周乃礼仪之邦,怎么可以拿来与你们蛮族相提并论?”国舅爷站在一旁,气势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