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大喜之下险些就要吐露出嫁妹的意图,却又觉得唐突,犹豫了许久方道:“边旭,你年纪尚轻,今后就没有别的打算了么?”
边旭在黑暗中向他偏过头来,问道:“你是说什么打算?”
萧素寒迟疑着道:“难道你这辈子就记挂着亡妻,心中再容不下别人了么?”
边旭似乎被他问住了,长久地沉默了下去,萧素寒在这漆黑的车厢中看不清他的面色,心中有些忐忑,仍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人会比你的亡妻更加爱你,你跟她在一起也会更加快乐。”
边旭笑了,笑声中透着几分酸涩:“有这个人么?”
萧素寒几乎要把素月的名字脱口说出,终于还是强行按捺住,只是道:“你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相貌和性子又好,总是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他急于掩饰,手也不自觉挥动了一下,却正好搭在了边旭手边,他担心碰到边旭伤处,正要收回手,却忽然觉得指尖一暖,竟是边旭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边旭似是叹息般唤了他一声:“萧素寒。”
两人并头而卧,那温暖气息直抚在萧素寒的额头上,让他觉得有些发痒,便“嗯”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睡吧。”边旭握着他的手轻声道。
这一路走走停停,不紧不慢地到落梅山庄时已是一个月之后,萧素寒每日被侍卫们Jing心用灵药调养着,伤已好了大半。边旭虽不能用药,但筋骨恢复得也很快,已经不必每日躺在车里了。
落梅山庄不似别的门派地处城郊,而是在江城最繁华的一处地界,占了大片湖光山色,山庄门坊便不同于别处,竟是御笔题词。边旭抬头看着那朱笔锋芒,恍惚想起落梅山庄与皇家似乎有些联系,却也不知究竟什么来头。再向庄内行去,四处皆是亭台楼阁,没有丝毫的江湖气,倒是十分的气派。
这一行车马直到一行长石阶前方才停下,阶上走下来的人也都穿着落梅山庄的服色,领头的那个十分眼熟,正是高羽。
萧素寒一见了他,忙不迭跳下车去:“老高,你怎么样?”
高羽脸色仍有些苍白,却还是笑着道:“瞧见你没事,我也就没事了。”
“我听说你受了玄铁杖?”萧素寒伸手就要去他身上摸索,“现在好些了么?”
高羽连忙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先别管这些,老爷在太华楼,千山老人和华山派余掌门都在,等着你和边少侠呢。”
萧素寒一听,头皮都有些发麻,脸也皱了,问道:“那帮不省事的江湖客还在庄子里么?”
高羽摇头道:“何辉前些天带回一具尸首,说那便是做出数件惨案的元凶,各门派的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几位老前辈力压众人,说下个月再召开一次武林大会,这些事到时候慢慢谈,所以他们七七八八都散了。不过老爷的气好像还没消,你……小心些吧。”
他们说话间,边旭已从车内走了出来,在萧素寒身后道:“此事因我而起,萧庄主若是怪责,我自会承担。”
萧素寒颓然地摇了摇头,抬起脚步向太华楼走去,一面走一面叹气:“我爹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能动手解决的事他从不动口,你见了就知道了。”
太华楼在落梅山庄十分显眼,足足有五层,其雕梁画栋,不可赘述,边旭却无心欣赏这些,他重伤初愈,脚步仍有些虚浮。
那朱漆大门刚一推开,便见一把长剑迎面刺来,边旭忙撞开萧素寒,那长剑贴着他颈项而过,劲风刮得皮rou都有些疼痛。他伸手就摸向了腰间佩剑,剑客若是总不佩剑,便是觉也难睡安稳,这把剑是同行的侍卫给的,虽不是名剑,却也足够锋利。
拔剑相对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察觉对面并未用内力,然而力量仍大得惊人,这电光火石间不容得他多想,顺手便使出从逐影刀中参透的剑法。霎那间剑影变幻,连同长廊两侧的花石草木都被这剑气感染似的,摇摇欲动。边旭受了伤不能久战,连出了十余剑仍是攻不破对手,渐渐地便失了力气,就在此时,手中忽然一紧,长剑竟被抽走了。
这是以极高深的内力吸住了他的剑从而抽去,边旭终于意识到敌手的身份,他踉踉跄跄向前走了两步,俯身道:“晚辈拜见萧庄主。”
与边旭交手的正是落梅山庄的主人萧天逸,他年少时被称作飞白剑客,乃是“形如飞鸟,一剑留白”之意,轻功和剑法堪称双绝,其家世与见地又是极好,所以在武林中十分吃得开。沈千山和华山掌门柳子枫比他辈分都要高,却与他兄弟相称,此时三人皆在太华楼正堂内,神色都有些赞许之意。
萧天逸将夺来的剑递还给了边旭,微一点头道:“你使的不是天月剑。”
边旭有些惶惑地低了头:“是,这剑法是晚辈……”
“不管你从何处学来,”萧天逸伸手止住了他的话道,“此剑比天月剑更加Jing绝,着实让我吃惊。”
“晚辈鲁莽,冒犯了萧庄主。”边旭摸不透他的意思,心中愈发茫然。
“什么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