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妹妹,被他视若珍宝,几乎是百依百顺。
可正是他这宝贝妹妹近日惹了烦恼,原来这位萧大小姐长到如今十六岁方才第一次出远门,在洛阳外祖父家盘桓了月余,这位王老令公在洛阳声名赫赫,常有武林人士去他府上拜访结交,自然也集结了众多高手。那日南派与北派讨教剑法,有位南阳剑客叫做边旭的,力战群雄,夺了魁首,而其气度相貌又十分出众,竟惹得落梅山庄大小姐萧素月对他一见钟情,然而她脸皮极薄,不敢让人瞧出自己的心思,只能在剑客练剑时偷瞧那人两眼。初尝相思滋味,自然患得患失,那边旭几日后便离开了王令公府上,萧素月见不到他,几乎茶饭不思,回到落梅山庄时不免形容憔悴了许多。
萧素寒哪曾见过妹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他眼中,自家妹子当真是国色之姿,家世也堪称显赫,武林中根本无人配得上她。这边旭能得妹妹青睐,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有感激涕零的份,万万不该有不肯的道理,当下便派了使者去寻他来山庄完婚。
让萧素寒没想到的是,他派出的使者不但没有带回感激涕零的边旭,竟是连边旭的人影都没找到,只带回一些关于此人的江湖传闻。
据说这边旭早年就已娶过妻子,然而没过几年妻子却因病去世,其后武林中不知多少美貌女侠对其爱慕有加,对于这些倾慕他的女子,这边旭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直言拒绝,总而言之,此人冷面冷心,绝非良偶。
若是寻常人家,听了这些消息,也就作罢了,然而萧少庄主何曾碰过这种钉子,他只知道,萧素月既然看上此人,这人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这人绑回去博妹妹一笑。所以,刚得知边旭近日又在洛阳露面的消息,他便带着随从快马加鞭赶了来,正要会会这个夺走妹子芳心的边旭是何许人物。
悦来客栈的雅间厢房再是布置雅致,也比不得落梅山庄的舒适,萧素寒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只觉逼仄,翻覆了几个来回,仍是睡不着。他锦衣玉食惯了,极少受这番辗转颠簸的罪,心下正是烦躁,然而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宝贝妹妹,不由得叹了口气,阖上眼皮再度准备入眠。
正在将睡未睡之时,耳边忽有一声轻响,似是夜风吹过窗棂的声音,过了会,又有一声轻响。这两声都极轻,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也并不显得突兀,然而萧素寒已然觉察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床前站着个黑影,手中提着一柄长剑,正要向他斩下。
萧素寒一惊之下正要向床内躲闪,不防后颈一凉,竟又有一柄剑从他床后刺出,与那黑影对了一剑。剑锋交错,铮然有声,屋外大批侍卫立时被惊醒,片刻后便闯了进来,呼喝道:“少爷,出什么事了?”
然而雅间内空空荡荡,只留下一扇推开的窗户,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吱呀作响。
月色如水,映在洛阳城外这片丘陵上很有几分幽然景色,萧素寒却顾不得赏这月色,他只觉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身上只草草披了件外袍,手里提着剑,勉强仗着胸前那股真气追赶前面那两人。
他自知剑术比起父亲相差甚远,然而这身轻功可称卓绝,不料今日遇到的这两位不速之客轻功竟都在他之上。那二人身形渺渺,你追我赶,时不时对上一剑,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歇,忽然只听那高大剑客低喝一声:“不好!”说着,手中剑锋弹出,向那黑衣人虚晃一剑,而后骤然回身,向回奔去。
那黑衣人也不拦他,只是冷笑一声,而后纵身一跃,不知去到何处了。
萧素寒莫名其妙看向那剑客,刚要开口,那人已伸手抓住他胳膊,顷刻间便挟着他跃出数里,口中道:“萧少庄主,我们中计了。”
萧素寒头一次被人挟着,心中不由得恼怒,却也不好甩开,只得冷冷回道:“阁下是谁,那人又是谁,夜半来我房中所为何事?”
那剑客答道:“我本以为那人要刺杀少庄主,想要插手阻拦,谁料他一心引我二人追逐他,可见只是调虎离山。”
萧素寒略一回想,方才情形确实如此,忍不住又问道:“调虎离山,那人所谋的东西莫非在客栈里?”
剑客缄默了片刻,半天才道:“正是如此。”
他二人回到客栈时,客栈内已灯火通明,似是刚经历了一番大波折,何辉等侍卫早早便迎了上来,见到全须全尾的萧素寒时一齐松了一大口气:“少爷……”
萧素寒不等他们说话便问道:“你们方才在哪,可曾与人交手?”
何辉忙道:“少爷方才不见,着实吓得属下们肝胆俱裂,赶忙兵分两路去找寻少爷踪影,我们这队方才才回返,高大哥那队还没回来呢。”
萧素寒立刻道:“发信号让高羽他们即刻回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见侍卫们没有损伤,神色间显然放下心来。
然而身边那剑客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有血腥气。”
“什么?”萧素寒奇怪地看向他,却见他一双眼睛遮在斗笠檐下,嘴角紧绷如同刀锋。
剑客再不说话,循着空气中的腥味走向一楼的客房,突然扬手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