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魏何呆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魏常德那双浑浊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似乎是要将魏何看清。没一会,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来。
魏何握紧了拳头,“一句对不起就……”
“对不起……魏、魏书……”魏常德似乎很痛苦,嘴巴紧紧的抿着,眉头的皱纹皱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到当年英俊的影子,难看极了。
魏何身子僵住了,魏常德居然在哭,身子一抽一抽的,十分费力的哭,嘴里断断续续叫着魏书的名字。
下一秒魏何愤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竟然会以为这个即将要死的老头子还是有些良心,要对自己忏悔。
“对不起……”
“既然你感到对不起那对母子你就该早些死!死后去下面向他们赔罪!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魏何气的忍不住颤抖,眼睛都瞪出了血丝:“不对!不对!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娘,是我娘!你知道我娘有多爱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老东西吗!?你对着我娘就没有一丝内疚么?那对母子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魏何狠狠的锤了一拳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魏常德两眼紧紧的盯着魏何,似乎要对魏何说什么。魏何却起身踹倒凳子就跑了。
魏常德微微张着嘴,看向魏何的眼睛无力的转了转,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一直在外没走的三姨太听到里面那么大的动静心道不好,就在她要向前去看看的时候门被打开。
怒气冲冲的魏何看也没看三姨太一眼就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阿何!”三姨太喊了一声,想追向前去又止了脚步,这当务之急是要去看老爷怎么样了。
踏入房内见魏常德眼睛紧闭着三姨太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哽咽着嗓子:“老爷……”
触摸到魏常德的胸膛,发现还有心跳,只是呼吸微弱些,看样子只是睡着了。
三姨太虽说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眼泪随即就跟着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面对着魏常德这副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常德对她算不上好,可她从未后悔过嫁给魏常德,她爱魏常德。魏常德沦为这般模样,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魏常德心里存在了多久,她就痛了多久。可她不怨谁,不怨魏常德,不怨那个戏子。她只求魏常德现在能好起来。
这天下午魏家的不少下人都看见魏家二少面目狰狞的冲到死去的大少爷魏书的房间里。
有些胆子大的好奇的便跟了过去在外面看。
这二少爷就像疯了一样,对着大少爷生前的轮椅就一顿乱砸,胖子桌子椅子也给这二少爷踹翻了,就也连被子枕头也给拖了下来,狠狠的踩在脚下,一边踩还一边骂着什么,“有什么好的!都有什么好的!都是贱-人!”“贱-人!贱-人!不要脸的东西!”
等到魏何发现外面站着一些人,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朝外面扔了过去,“滚!全都给本少爷滚!要不然挖了你们的眼睛!”
这魏家啊,可真是邪门了哟,不是死这就是死那,眼下魏老爷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时日,这二少爷突然就像发了疯。
外面不少人都在议论魏家的事,添盐加醋一番后又传给了别的人听,叫路过的魏家大宅门口的人都觉得Yin森森的,不敢多停留。而宅子里几个胆子比较小的下人收拾东西提出不干走人了。
魏何的怒火直至天黑了才收住。
与其说收住到不如说是累了。魏何躺在床上,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身的汗,头也有些疼。
外面有人敲门,小心翼翼的问:“二少爷,三姨太叫我给您端了粥来,您就喝点吧,您瞧您午饭也没吃……”
“不用!滚下去!”魏何大吼了一声,拿起头边的枕头扔向门口。
那下人估计是被吓着了,连说了几声“是是是……”就离开了。
对不起……魏、魏书…… 脑子里还回荡着魏常德的那句话,那种痛苦内疚满是歉意的眼神……
魏何shi了眼眶,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生痴情于这个所谓的父亲,临死前那样想见魏常德,可后来的葬礼上,魏常德连个悲伤的表情也舍不得露出来。
为什么偏偏对那对母子特别,他们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魏何闭上眼睛,看到了魏书。
魏书就在自己对面,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书,时不时抬起手掩住嘴轻咳几声,仔细的看,便能就着这个距离看清楚魏书的相貌,那是令魏何曾经神魂颠倒的面容,他的眼睛就像他那个唱戏的娘一样,细长,妩媚,抬起眼来时把魏何的魂勾了去,往后的日子里便在魏何的心里扎下了根。
就连他死后,魏何怎么也抹不掉他的影子。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滚!当本少爷的话当放屁么!?再来吵本少爷就剁了你们的手!”魏何恶狠狠道。
“叩叩叩!”
“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