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逼的。”她把手套摘下来攥在手上,特地把声音放小了,对他说:“你爸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可别跟他顶嘴。”
“这大过年的,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白贺炜问道,心想父亲这年龄越大,脾气越怪。
还没等她说,他爸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从书房晃悠出来,好像生怕别人说他坏话。他穿着件针织背心,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背着个手,看了眼窗外的盆景,打断了欲言又止的母亲,“贺炜回来了?”声音倒是挺有底气,可见身体还算不错。
狗蛋应声挪动它笨重的身体,拧着屁股凑到父亲脚边,这只怂狗,别看胆子小,可能有点受虐癖,特喜欢他爸,被骂得直哆嗦,还乐意往跟前凑。父亲嫌弃的瞥了一眼狗蛋,念叨着:“怎么胖成个球了?”狗蛋瞪大眼睛,吐着舌头,根本听不懂,就往老爷子脚边一趴,动都不动了。
“嗯,我这在高速上还堵了会儿车。”三人一起来到客厅,白贺炜把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一一展示给他们看,“爸,我给你买了点儿对心脏好的保健品,还给我妈买了个包。郑亦也买了不少东西,拜托我带回来。”他又指了指地上摆着的那一堆。
母亲摘了手套走过去翻到了自己的包,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说:“这个包真的不错,我之前就看中了。”父亲似乎因为听见郑亦这个名字,不屑地瞄了一眼,话都没说,背着手又溜达走了,狗蛋则欠欠的跟了过去。
白贺炜见父亲走远,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声音压得很低,怕被老爷子听见,“我爸怎么又不开心?过年还总给自己找气受。”
她瞥了眼拐进书房的自家老伴,“最近这一件不开心的事就是我没让你昨晚上回来,再往远了说,还挺多原因的。”
“怎么了?”白贺炜问。
母亲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说:“这话怎么说呢……”
白贺炜一边听一边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个橘子,扒了起来,橘子皮被撕开迸发出的芸香科植物特有的香气实在让人清醒而又着迷。
“你当上副主任那天,你爸坐在书房里琢磨了半宿的事儿,要不是我半夜起来看他还没睡,都不知道他在那儿瞎折腾什么,我喊他睡觉,他倒也听话,说了句没头没尾的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跟我回房间了。过了也就两、三天,他出了趟差,回来跟我说,他跟上面提出要退二线,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啊。咱们家出了名的官迷,怎么了这是?”
母亲念叨完这些话,白贺炜刚好扒完一个橘子,递给母亲的手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她把橘子拿过来,掰了一瓣放进嘴里,说:“我也不信啊,你爸那个秘书小丁还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呢。又过了没一个星期,你爸就把小丁给安排到市财政局去了。”说罢,她指了指院子里那个盆景,说:“小丁不止送来这个,还有不少钱,你爸没要,把人给骂了一顿就给撵走了。”
白贺炜还处于震惊当中,接受信息、处理信息的能力开始下降。
“后来领导找你爸谈话,大概意思是让他等过完年之后开了大会再说,哎,我这想告诉你吧,你爸又说没多大的事儿,不让我说。”
“那他因为这个不高兴?”白贺炜有点没绕过这逻辑,按理说退二线这事儿是老爷子提出来的,领导也都应允了,那有什么不高兴。
母亲低着头撕着橘子瓣上的纹路,说:“前段时间还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爸可能也因为这过了年,在任上也该没多少时间了,心里堵得慌。奋斗几十年,坐在这个位置上,见你成长了,还没法给你铺什么路了,也有些遗憾和不舍吧,这都是人之常情。今年你爸可消停了,不用去上面求爷爷告nainai的拜年,相反的,大家似乎也都听见风声也没什么人给他送礼了,我是觉得挺好。不过啊,贺炜,我看你跟他好好聊聊,这从上面退下来,心里难免失落,别再给憋出什么病来。”
白贺炜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无处倾诉。母亲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起了身,拍拍粘在身上的橘子络,说:“我去给你弄点饭。”
白贺炜正有点饿,应了声,站起身来,便往书房走去。
敲门进去,父亲坐在摇椅上迷瞪着,狗蛋趴在地上迷瞪,这一人一狗的,还真是挺安逸的,他见人睡着,转身就准备出去,结果被唤住了脚步,“来都来了,还出去什么?”白贺炜回身,父亲已经坐了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你妈都跟你说了?”
“嗯……”
“哎,这老太太……”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了下,这条件反射的动作似是烟瘾犯了,可他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失落的又把手抽了出来。
“我妈也是担心你。”
白贺炜见他这样子没着没落的,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结果他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万一你哪天琢磨着走正路了,我还能抱个孙子,你也少抽点儿,别仗着自己年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贺炜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