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妈不同意的话,你还能坚持得下去吗?我爸那人……”
郑亦看着他,想起白贺炜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父亲如果想要收拾他真的是易如反掌这样的话,其实他的内心是畏惧的,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能。”
他话音一落,白贺炜的大手就罩在了他的脑顶,吐出个“傻”字。
郑亦已经失去了母亲的支撑,也不怕失去更多的人生了。
郑亦对着洗好的青菜,不禁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下午他都哀叹多少次了。
他把用料酒、盐和葱姜腌好去腥的鲈鱼放在锅里清蒸,便去切新的葱姜丝,白贺炜家的这把刀手感很轻却异常锋利,他不太使得习惯,只是稍微走了个神,一阵疼痛瞬间侵袭了大脑,只见左手食指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冒,他顾不上疼,用自来水冲了冲,在柜子里翻出来一盒碘伏消毒,裹上创可贴,集中Jing神继续切菜。
蒸鱼七、八分钟就可以了,包扎了伤口切好菜,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揭开盖子,用筷子捡去了鱼表面的葱姜,倒掉蒸出来的汤水,又换了个新盘子,这样可以避免鱼腥气,再淋上蒸鱼豉油并摆好葱姜丝,起锅烧了点热油,“刺啦……”一声,滚油浇在鱼身上的一瞬间便蒸腾出一股子热气和香气,闻起来再诱人不过了。
锅里的鸡汤也飘出了香味,炖汤用的蘑菇还是他前段时间从灵泉拿过来的松蘑,是他特地从村民手里买的,用来炖鸡再搭不过。
材料都是好的,但不知道那两尊大神能不能喜欢。他闻着满屋子饭菜香,却并没有什么胃口,扭头看了眼时间,此时白贺炜的父母应该差不多该到了,他更觉得紧张了。
还需要炒几个家常菜,便开了油烟机,在烟火升腾中,熟练的炒好了事先准备的配料。油烟机和炒菜的锅铲相碰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再加上厨房距离客厅很远,他并没有留意听外面的动静,若不是白贺炜凑进来喊他,他以为距离死期还有一定的时间。
他赶紧把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油腻,把围裙摘掉,带着一身的油烟味儿就出去了。
那一对颇为严肃的老夫妻,从穿着上看就非常讲究,更别提骨子里透出来若有似无的高人一等的高干气势,很庆幸,白贺炜身上并没有沾染一丝一毫,这也是郑亦喜欢白贺炜的一个原因。白贺炜的父亲白子峰穿了一件薄针织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他的母亲则是酒红色的连衣裙,黑色高跟鞋,头发还烫了波浪,特别的稳重高贵。白子峰比电视上看见的多少随和一些,但这种随和并没有减少他带给郑亦的压迫感。
郑亦冲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个躬,又按白贺炜的意思喊了伯伯和伯母,问了好。他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可没办法,他还是紧张,他就这样站着被这夫妻两个打量了好一会儿,就见白子峰点点头,说:“好。”
郑亦不太懂这个“好”字是回复他的问好还是对他的一种认可,反正模棱两可的让人摸不到头脑,白贺炜小声问他:“饭好了吗?”
郑亦点点头,说:“好了,伯伯,伯母,吃饭了。”
几人移步到餐厅,白贺炜则和他一起去厨房端菜,郑亦压着声音小声说:“你出去吧,我自己弄。”
白贺炜摇头说不用,叮嘱他:“别紧张,看给你吓得,脸都白了。”瞥眼看见郑亦的手上裹着创可贴,又问:“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切菜不小心划了个口子。”郑亦下意识的背过手不让他看,白贺炜嘴上念叨着“笨”,眉头还是皱了皱的。
鸡汤有点淡了,好在味道不错;鱼有些凉了,但胜在鲜美;炒的几个小菜不是过熟,就是颜色不好看,反正发挥实在是失常。
或许夫妻二人坐了几个小时火车有些饿了,或许他们吃饭真的不挑剔,白子峰胃口很好的样子,吃了一碗之后又让白贺炜给添了半碗。冯月饭量不大,但喝了不少汤,算是捧场了。四个人在餐桌上都没怎么说话,郑亦是被吓得不敢说,闷头吃饭,他还在想,白家是不是有食不言的餐桌规矩啊。
吃了饭,他们两个收拾好餐桌,白贺炜又躲进了厨房烧水,郑亦的手不能沾水,戴了副橡胶手套在刷碗,伤口被碰到了就会疼,他一直皱着眉头,白贺炜说:“要不我洗吧。”便要接他手里的活。
郑亦搪了过去,说:“算了,也没多少,你出去陪他们吧,水开了我拿出去,我在这儿躲会儿。”
白贺炜似乎是在解释刚才吃饭时的尴尬,说:“要不我家人吃饭时也不爱说话,你别想多了。”
郑亦听不出来这话真假,权当他安慰自己了。而且他能感觉得出,自从他们三口人进了门,白贺炜对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全然没了过去的随和自在。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那二位已经跟白贺炜表了态度,他才会这样。郑亦宁可让白贺炜像以前那么跟他说话,而不是现在这样。
“贺炜,你出来一下。”是白贺炜的母亲的声音,他应声出去了,只留下郑亦一个人对付这些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