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薇沮丧地垂下头,“那算了。我是想问您,您毕业的事……”
“嗯,问吧。”
“您毕业困难吗?”
顾慨棠说:“……这个,因为我还没有准备毕业的事,所以我也说不清楚。”
想了想,顾慨棠补充道:“当然,你要重视这个问题,提前做点准备。”
楚薇心里有点凉,也不好意思问顾慨棠是不是真被刘浩然给训哭了,扭扭捏捏四处敲打,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等了十几分钟,所有人的行李都安排妥当,眼看就要发车了。
顾慨棠对楚薇说:“要开车了,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
“……嗯。”
挂掉电话,顾慨棠将手机放回背包里,抽回手时,摸到了什么,顾慨棠犹豫了一下,将那个袋子抽出来。
那是一个很小的袋子,大约只能用来装u盘,平时就静静地躺在顾慨棠的背包里。顾慨棠把拉链拉开,拿出里面细长的手链,和白色的圆环。
顾慨棠把这两样东西摊开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将那圆环穿在手链内侧,然后用单手艰难的把手链戴在手腕上。
没有关系的,因为现在是冬天,穿很厚的衣服,在学校里,没人会看见。
顾慨棠心里这样想。
他戴那条手链时没有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还在说笑,似乎没人发现顾慨棠这个微小的举动。
做完这件事后,顾慨棠心情开始放松,他松了口气,转过头靠在车窗上,看不远处拖家带口的忙碌旅客。
顾慨棠目光平静。
“最后清点一下人数。”回来时的另外一名研究生领队提高嗓音,说,“人数对了就发车了!”
因为他已经来回来去清点了三次,其他研究生有些不耐烦,调侃道:“快点吧,等你数完天都黑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再怎么慢也不可能等到天黑。其他人被这句话逗笑了,领队也跟着傻笑,偷偷看了顾慨棠一眼。
车内的欢乐气氛没有感染到顾慨棠,他的目光一直在火车站拥挤的人头中。
……是的,就是北京南站。
不远处没有来得及修理、显得有些破旧的候车站。那年夏天,顾慨棠接了窦争和小野来自己家,那时候顾慨棠尚且不知道,让他有些排斥的窦争,日后会打开他的心门,让他想和他们两个一起生活。
就是这里。顾慨棠又熟悉,又悲伤的地方。
车子缓缓发动,司机有些急躁,车子猛地抖了一下。
顾慨棠身体向前倾,视线中拥挤的人群都乱了,背包在惯性的作用力下掉在地上。他默默捡起地上的背包,平静地掸了掸。
就在顾慨棠一边清理书包上看不见的灰尘,一边不甚在意地朝外看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目光瞬间击中到了某个点上。
顾慨棠一下子‘醒’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右面的玻璃,仔细地分辨,等看清楚后,脸上勃然变色。
顾慨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动了,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提着书包喊: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车子刚刚起步,司机以为是落下了什么人,猛踩一脚刹车,问:“怎么了?”
顾慨棠勉强保持平衡,说:“我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司机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慨棠,就见他急匆匆地跳下台阶,说:“开门。”
司机道:“你行李还在后面,要拿吗?”
顾慨棠皱着眉,看向远方,又突然跨了上来,大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杨秉治面前,把身上的背包扔到杨秉治脚下。
杨秉治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声吓了一跳,害怕得缩起身子,吼:“你干嘛啊?”
顾慨棠道:“帮我把东西放回寝室,我先走了。”
杨秉治:“……”
顾慨棠连围巾都没拿,很快从车上跳下来,站在那里分辨了一下方向,他倒吸一口凉气,快步朝一边跑去。
一开始,他只是看见了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
那个旅行包鼓鼓囊囊,和顾慨棠之前在窦争手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包,按理说不会太吸引人的注意力。
顾慨棠也没怎么样。但当他向上看,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对着自己,似乎在买票。男人一手拿着旅行包,一手抱着一个小孩。
小孩头上戴着小老虎形状的棉帽。
看到那帽子,顾慨棠心都抖了一下。
那是顾妈妈亲手给小野做的帽子……
顾慨棠向前大步奔跑着,一边跑,一边怀疑那两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当他跑到一定距离时,答案就变得清晰、明朗。顾慨棠加快了速度,他跑得那么快,像是一头从森林里急于逃命的鹿,步伐轻盈,被时间催得紧迫。
窦争抱着小野,仰头看售票的时间和票价。他没有看到顾慨棠留在景观盆外的卡,现在窦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