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日可待,但勿乞的瓶颈,却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他比九幽魔君成名稍晚,两人却是一直平辈论交,想起那个被魔门中人称为心思诡谲,手段狠辣的男人,韩竞垂下眼,病弱的脸上显出几分复杂。
不管他去血欲宗所图为何,韩竞还是一挥手,蓝色的粉末在身前形成了怪异的八卦图腾,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便已隔空传音。洛宁回来了,让他务必万事小心。这个当初他协同勿乞废去对方一身修为的,勿乞曾经的小师弟回来了,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正道第三大宗门无音谷的谷主,天道无常,唯有希望早已命途多舛的勿乞修炼之途不会再起波澜。
他犹记得当初那个清秀少年狂笑着说他是九幽魔君的男人,六极魔君根本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记忆中带着青铜面具的自己只是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从勿乞因着自己的原因被破了气海之xue开始,九幽魔君的事便一直是六极之事。
他在心底藏着一个怀疑,一直不敢向勿乞求证,他不知道是否因为气海被破,导致勿乞肚脐处的xue窍此生都不可能成功修炼,才逼得他不得不熔炼白玉神针入Yinjing以凑齐九幽之数,而代价却是,那白玉般的Yinjing即使得以勃起,却再不能吐Jing,勿乞余生再无法享受男性的欢愉。
他不敢往下想去,为着自己这个童年玩伴,勿乞已经付出得太多太多。身为前朝王爷世子,韩竞一出生便体弱多病,吴起则是王府管家的儿子,也是他的伴读。七岁那年,他从弥留的母妃口中得知,自己竟是真正天潢贵胄,帝王昏庸,竟然趁着哥哥出征强暴了美貌的小嫂子,羞愤之下,当时的王爷宠妃多次服食打胎之药,他却是违背母亲的意志,顽强活了下来,深受无子王爷的宠爱。
那一年,知道身世的小世子哭过也怨过,只有管家的孩子沉静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告诉他不是他的错,若是深恨生父这个帝国最有权力的男人,更应努力活下去,努力变强,最终将那人踩在脚下。回想起来,当时才10岁的吴起就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小小年纪便有深沉心思。而病弱的小世子更是一心一意依赖着这个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他的小起哥是如此温柔可亲,足以温暖他可能极其短暂的生命。
为了替先天不足的孩儿延命,父王倾尽家财让他拜入正道第二大宗门七星派,年少气盛的自己却顶着病弱的身体,仗着从散修处习得的秘术盗出门中重宝,企图一步登天,连累当时本是自己侍从,却因有变异双灵根而成为了正式弟子的吴起被破去气海一同驱逐。
独自藏匿的韩竞听到消息后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想象温和的小起哥如何被打落天才的光环,如何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驱赶。他听说吴起当时死忍着没有求饶,气海处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可以看到,七星百步梯满布他被拖拽的血迹及破碎的脏器;他听说吴起当时宁愿被刑囚也没有说出他的藏身之处,被一群平时就嫉恨他的师兄弟下狠手侮辱,留下数不清的伤痕和一地破碎的自尊……
他不敢打听下去,而他的小起哥在此之后也彻底失了影踪,红了眼的少年在作出盗宝这种平生最大胆的事情之后做出了平生最疯狂的事——母妃交给他唯一可以证明皇室血脉身份的玉佩上刻着帝国的宝藏,是开国始祖为族人留下的最大瑰宝,他强提未散真元,奇谋迭出暗杀了其余五位皇子,拼出藏宝图将全部宝藏献予当时的魔道第一大宗门六极殿以叛入魔门,只求魔道涅槃,屠灭七星。
彼时,心魔已生的韩竞更是冒着天下大不讳,将宝藏所在之地的当朝龙脉也被一并摧毁。此后不到五十年,本有百年气运的帝国在暴乱中灰飞烟灭,深爱儿子的王爷虽在暴乱前已得享天年,却至死不知宗族之祸竟生于自己手里。手刃亲父,倾覆家国,不忠不孝的他竟暗地合了六道天诀的修行,成为殿中第一个修成了畜生道的年轻弟子。
三百年前,本以为此生缘尽的人终于再次相见,那一年的魔门大会被后来人称为改变历史的盛典,自己却只记得遇上了已经更名为勿乞的故人,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已是九幽宫的宫主弟子,洛宁则是一直黏在他身边的师弟,那时的洛宁像极了少年的自己,眼中有儒慕,有亲昵,更有独占的欲望,引得韩竞心中燃起了嫉恨,那时的他终于知道,小起哥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再也不想错过却不知已然错过。
而一直以为吴起再不能修行的自己,竟因着勿乞在魔门大会上的出众表现舒了口气地喜出望外,只当听得当时六极殿主也是他师尊说勿乞是器灵之身,落到九幽宫主那个炼器狂人手里不知被怎样糟践之时,心下已是冰冷一片,师尊后来便说他看着九幽宫主的眼神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刻骨寒意。
他一直喜欢着这个比他大三岁的玩伴,喜欢他渐渐长开的阳刚面容,喜欢他日渐抽长的健美体态,带着羡慕,因着这人对自己的温和亲切,却没有一丝嫉恨。当初盗走七星丹不过是想让自己加快修炼,赶上当时已是门中天才的小起哥。后来发生的一切却是全然失控,他怕,他怕吴起会恨着自己,他更怕已经日渐Yin沉的自己会伤害吴起。
盗宝时的少年绝不明白为何会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