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住,我以为你要……”
那人也不生气,愣了愣,道,“姑娘哪里的话,是我一时生气,出手莽撞了。”
摊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你赢就你赢,你把鱼拿走吧。”抱出一缸鱼给他。
那人瞪眼,“我明明就是赢了两次,这两缸都应该是我的。”
摊主无奈只得将另一缸鱼也端过来,那人抱起一缸,忽然对小七说,“姑娘,你若真觉得对不住我,不如帮我把鱼送回家。我一个人实在端不了这么多。”
小七挑挑眉,伸手抄起一缸鱼就要连鱼带水兜底倒在另一缸里,却被边上的人拦住,“姑娘,倒不得,这鱼好斗,放在一起活不了一会儿功夫。”小七无奈,只得帮那人抱了另一缸。
“你要这么多鱼,是要拿回家给小孩玩吗?”
那人脸上忽然一红,“哦……不是给小孩……她这两日一直买鱼吃……我想她说不定会喜欢……”
小七笑道,“这鱼怕是吃不得。”见他忽然害羞,说话颠三倒四,知道他是送给心上人,也不再问,只与他闲聊。
这人原来名唤穆连,祖上是呼合山以西的异族,自己却是在西陵长大,如今随主人来楚国办事。
两人走了不远,到了一个大宅子门前,看小七在门口停住,知道她不愿进去,笑道,“姑娘稍等,我把这一缸送进去马上出来。”
小七将鱼放下,百无聊赖等在门口,不一会儿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开门出来。来的不是穆连,而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正是那天在江边小道遇到的肖遥的娘。
看见小七,她急步走过来,握着小七的手,“穆连说找到你了,我还不信。”看了小七良久,说,“你自然不认识我,我姓肖。人人都叫我肖夫人,你却应该叫我一声姨。”
肖夫人见小七只看着她不说话,道,“傻孩子,我是老西陵王的大女儿,你母亲的亲姐姐,我也知道你是谁。”过来附在小七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正是自从国破以来再没听人叫过的小七的本名。大周公主依例制对外向来只称封号,是以人人知道西固公主,但小七真正的闺名除了父母至亲和将来的夫君,也的确是再没人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肖夫人道,“这可难为我了,咱们西陵可不像中原,称王还要刻个大印,恨不得随身带着,咱们那里,服不服的打一架就行了。”忽而道,“有了,你随我来。”
说罢不由分说,牵着小七一路穿过正室,到了一个院子,这院子看起来本来应该相当Jing致,此时树木花草被尽数砍倒,假山石凳都被人搬走,胡乱丢在一旁,围了一圈栅栏,栅栏中竟是两匹马。
两匹马颈修腿长,都比普通的马高了不少,通体漆黑,在阳光下泛出隐隐绿光,眼睛碧绿如宝石,马鬃却是一丝杂色也没有的纯白,一路长长地直垂到马腹,飘飘摇摇,像要随时乘风而去。两匹马斜睨着人,全不把周围的万物放在眼里,只像是偶尔路过这十丈红尘,随便看一眼罢了。
“这是……翻羽?”小七瞪大了眼睛。
“是。”肖夫人笑答。
小七听父亲说过,母亲在西陵时,家里有种翻羽马,神骏无匹,据说是上古神驹的后代。翻羽繁育极难,珍贵无比,除了西陵王肖家倒再没别人有了。
“这是我这次带来要送人的,正好给你看看,现在你总信我是谁了吧?”
小七回头对她一笑,急忙又去看马。
肖夫人道,“可惜都是雄的。如今母马已死,世间就剩这两匹,他们之后,这世上就再没有翻羽了。”
小七道,“翻羽本来也不是世间俗物,能有缘看上一眼,已经是修来的福气。”
肖夫人道,“我小时候也有一匹好马,没这个好,你娘倒是有一匹翻羽,为了训它吃尽了苦头,每天鼻青脸肿,被父亲骂,说哪天把鼻子摔塌了,就嫁不出去了。”
小七不再看马,看着肖夫人高挑的凤眼,轻声问道,“我娘和您长得像吗?”
肖夫人笑道,“人人都说有七八分相似,你娘其实比我美得多了。就是整日斗鹰走马,淘气得像个小子似的。”声音慢慢沉下去,“我们俩从小一起在草原上打架,后来她入宫了,就再也见不着了,前些日子听说陈国破了大宛城,我带着遥儿赶紧赶到大周,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下落。”
肖夫人双手握着小七的手,问了小七国破后的经历,凡是小七不想说的,也不勉强。又与小七聊西陵的风物人情,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小七记事起就没见过娘,看着肖夫人眉目秀丽,言语爽利,英气逼人,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在心中暗想娘的样子。
眼看天色将晚,肖夫人说,“过几天我就要回西陵了,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你如今无处可去,不回西陵回哪呢?中原这里看着虽好,这些小院子小亭子呆久了弄得人憋屈得慌,哪如咱们西陵高原的千里草场?到时候我带你去拜拜你外公的墓,再去看看你娘小时候骑马的地方可好?”
见小七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