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易浔澈一生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宁愿永远活在孤儿院里,宁愿永远的流浪街头,如果要说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那个带着清澈笑意的少女对他伸出手,让他跟她走的那一刻。
人的手……居然也可以这样温暖么?
跟大宅子里面那些整日用棍打他的,那些狠狠煽在他脸上带着茧的冰凉大掌不同,少女的少柔软而纤细,紧紧的拉起他的手。
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宇文温馨的弟弟,由我来保护你,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那时候的幸福简直可以用冲入云霄的快乐来形容,柔软而轻盈的。但他忘记了,自己原本就不该奢望太多,幸福于他而言,一不小心就轻易的从指缝间溜走。
七年的消失,他从幸福的顶端跌落至地狱,居然给了他幸福,给了他承诺,那为何要消失……
发誓若有一天遇见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对她心软,是她所抛弃自己的,是她轻易的消失掉,是她……伤了他的心。
七年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必须是自己,身边的人再好也不过存有几分的利用,几分的别有用心。
忘记自己是如何艰辛的在国外没日没夜的学习,提前五年拿到硕士学位,他们说他是天才,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比别人用几百倍的努力换来的结果。
被那两兄弟送到国外,寄养在一对年轻的夫妻家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便逃了,最后遇到了那个男人,雨夜中那个为他撑伞,将蜷缩在冷角落里吃着别人剩下便当盒里的剩菜。
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从来不了解他的事情,只知道从那以后,自己住的地方宽敞而明亮,送入最好的学校学习,每天则是专车接送,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然后血的羁绊即使从未见过面以及能感觉到脉搏中跳动的是怎样的一种家族血。
他似他,开始变得逐渐冷漠与淡然。
又不似他,他心中依旧存有温暖,只因为他要找到他的姐姐。
一天……两天……直至三年,他依旧没有等到该等的人,他蓦然口一紧,如被巨石狠狠砸过心头。他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自己的等待就本无法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可悲亦或是可笑。
十六岁的生日那晚,他流下悲涩的泪水。
男人走近他,大掌抚去他脸上的泪水,抬起眸对上那双讳莫如深的黑眸,清晰的倒映着他绝望的脸庞。
伸出的大掌不若她那般的温柔温暖,但他却是与自己有着至亲血缘的兄长。
他说“浔澈,是父母亲临死前给你的名字,清澈如水,拥着着比谁都要幸福的人生。”
接下来的四年,他努力的学习,每晚上沉溺在书本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关于过去的种种一切,忘记曾经有一个少女出现他的生命中,世界上能保护自己人永远自己有自己。
是的,他成功了,年纪轻轻便成为了a市最年轻的警察局科长,有人问他,为何不留在国外发展,那里的前途比这里要好,他淡笑却不回答,只有他自己清楚,只因为有人曾说过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七年来所积聚的所有的不甘、委屈、伤心变成了漫天的愤怒,堂堂一个警备科科长居然会做出强制带离人进警局审讯的行为。
然,她却说不记得自己了,望着他的眼神淡漠平静。
恨不得撕下她那该死的面具,掏出她的心看看究竟有多黑,居然可以消失七年后坦然的说不记得他。
知道她被人保释的那一刻,几乎发狂的冲了出来,看到的却是在他身边的人却是自己的兄长。
他的兄长,那个在所有人眼中无所不能,令人畏惧的存在。易氏集团的总裁,势力蔓延至欧洲的男人。他出现在她的身边,究竟是偶然还是另有所为。
果然,看到了她眸光闪烁着愕然的光芒,虽短暂却足以让他感到揪心的痛。
七年前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姓氏只因为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身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生长在孤儿院,后来又流浪街头的男孩而已。谁会想到,他的身份会是堂堂易氏总裁的亲生弟弟,易浔澈。
“这个女人你不可以带走,对于她的审讯还没有结束。”他愤怒的沉声说道。
易寒烨走上前,黑眸如矩般望着俨然长成男人的弟弟,冷凝的目光却未有一丝一许的变化。
“温秘书属于易氏的人,如果警局真的调查出关于她的罪行,我会亲自带她来自首,方才易氏的律师已经做过保释,现在应该有权利带走她。”
强势且命令的语气让易浔澈不禁一怔,心中恼羞成怒但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的确,是他自己连立案调查都没有做就强制的将人带入警局,这一点实在不合情理。
况且眼前的男人他清楚,只有他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就连自己也不可以。
一旁的温馨眸光逐渐暗淡,努力的伸直手掌,决不能在他们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只能冷漠以对,只能装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