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地脉,反而置三界生灵于不顾?”一直未曾说话的魔尊忽而冷声问道。
乾元睨了他一眼,倒没有见怪,脸上还浮现一抹高深笑意:“不错,这阵法确实是我所建,可我借这三界灵气所要救的,”他转过眼来,直直望向长垣,“却是你。”
长垣一时大惊失色,就连他身后的魔尊也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向乾元看来。
乾元依旧那样望着长垣,目光和蔼:“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当年你被魔君杀死,神魂俱灭,为何竟还能重返世间。”
长垣看了一眼身旁这巨大法阵,恍惚明白过来:“原来师父建起这阵法逆转乾坤,是为了救我复生。”
乾元轻轻点头:“你那时魂魄化为灰烬,想要重塑元神本是绝无可能,我费尽周折,才在少微剑上寻到你一丝残余魂魄。那时仙魔相战正酣,三界内没有一片净土,我便袖了你那缕魂魄来到这里,建起乾坤赤血阵,吸纳三界灵气,以图将你魂魄养全。可惜此法极其漫长,如此耗费了千年,才让你重新得回一个还未长成的rou身。”
长垣至此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化成少年形貌重还于世,皆是师尊尽心竭力相救之故,立时匍匐下去,颤声道:“师尊为弟子传道授业,还耗费千年光Yin助弟子修得rou身,弟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乾元伸手一拂,便以一股柔和气流将他扶起身来,同时淡淡笑道:“徒儿不必道谢,若不是你,这转世天魔又怎会轻易落到这瓮中呢。”
长垣骤然听了这句,背脊一寒,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乾元双目中寒光乍现,猝不及防地向他身后的魔尊伸出手去。魔尊早便对他防备,立时向后跃开数丈,同时袍袖一卷,挥出一阵狂风向他推去,喝道:“老匹夫,早就知道你有古怪!”
长垣见自己的师尊与徒弟忽然大打出手,两边都无法相帮,简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周遭忽而响起巨大的震颤之声,原先屹立天际的高大山峦忽而弯折下来,便如手掌合拢,竟将他与刚才飞起的魔尊皆笼进掌心之中,而那掌心的位置正是建有乾坤赤血阵的石台。
魔尊虽已恢复些许法力,可终究不敌这移山倒海之力,被那峰峦压住,困于石台之上。他正要挣动,却见石台上异光大盛,五灵珠同时焕出五色光华,将他紧紧缚住。
长垣见他被这阵法困住,神色突变。他早便知道师尊与昭炎有前世之怨,现下定然不肯放过他,待要出口求情,却又觉得有负师尊期望,心下羞愧,挣扎良久,才低低道:“师尊是要杀他么?”
乾元飘然于空,神色淡漠,向他摇头:“他是天魔化身,昔年我与另外两位天尊合力携手,也不过勉强将他封印,过了万余年,他依旧转世现身,力量更胜往昔。”他顿了顿,竟又恢复了和蔼笑意,循循善诱地向长垣道,“徒儿你可知道,混沌初辟之时,清气上升化而为仙,浊气下沉化而为魔,这仙魔皆是生于混沌,互为Yin阳。所以世间的仙魔皆有定数,今日除去,明日重生,我就算现下杀了这魔君,不过数千年后,他便会再次转世出现,根本就是斩不尽的。”
长垣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中惊惧更甚,低低问道:“既然如此,师尊将他擒住,又意欲何为,”他问出这句,自知得不到什么好答案,不由有些恳求地道,“师尊,他确实是天魔转世,先前也造下了许多杀孽,可他并非全然被魔性蒙蔽心智。倘若……倘若他今后再不胡作非为,也不与仙界为难,师尊可否就此放过他?”
乾元看着他,幽幽叹息:“傻徒儿,你当我擒住他,是为了斩妖除魔,还是为了维护仙界?”
长垣听他问得古怪,不由疑惑地向他看来。
“如今的三界与昔年早已不同,仙界无能懦弱,倍受魔界欺凌,妖界不受管束,在世间横行无忌,魔界更是日益强大,难以匹敌。更可笑的是,这样的三界,竟还定下什么三界之盟,各自相安无事。”乾元冷笑了几声,接着道,“昔年我与灵玄等诸位天尊共掌天界时,可不曾料得竟会有这样的局面。”
他顿了顿,神色又有些迷离,喃喃道:“或许灵玄那时便料到了,故而宁愿留在这里,再不肯回返天庭。”
他自现身以来,言行举止皆与长垣记忆中那个睿智高深的师尊全然不同,长垣被困在那山峰铸成的牢笼之中,又惦记着被缚在石台上的魔尊,忍不住便道:“三界既已相安无事,再无生灵涂炭,岂不就已经很好,便是仙界地位不如从前那般独一无二,又有何妨?”
乾元冷冷向他看来:“很好?妖界卑微,魔界污秽,如今仙界与那卑微污秽之众混在一起,善恶不分,Yin阳颠倒。这样的三界众生,堕落如斯,是否涂炭,又有什么关系?”
长垣从未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来,一时寒毛都竖起,失声问道:“师尊究竟意欲何为?”
乾元忽而大笑:“意欲何为,自然是改天换日。旧土荒芜,自该开辟新土,”他立于风中,衣袂翻飞,依旧是仙风道骨,可脸上神情却如鬼魅般飘忽不定,“这处极乐圣境是灵玄挚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