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肩背着书包大步走在路上。她眉头紧缩地注视着前方,大冷天中尽管她敞开了厚重的羽绒服,额头依然冒出点点汗珠。
父亲蔺文龙让她放学后回到大河公元(mico 杂货店附近)的家。她很少回那里的家,因为父亲住在那里,让她感到压抑——这也是为什么杨溪去到的蔺安乔家只有一个卧室能用,因为蔺安乔平时就一个人住在另外一个家。
蔺安乔艰难地迈着长腿,一步步地走向她并不想面对的世界。她的明天会充满着什么?充满着毒,品的烟雾,假烟假酒的罪过,还是鲜血的祭礼?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她在神游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家门口。家门口的那个穿着棉袄都掩盖不住鼓起的肌rou的一脸横rou的保镖警惕地盯着蔺安乔看了一会儿,便鞠了个躬:“蔺少爷。”
蔺安乔点点头,鼓起劲儿,将眼神聚焦到那厚实又压抑的防盗门上,按响了门铃。
“坐,我有几句话问你。”一进到客厅,就见到林文龙个肥胖的身躯就摊在沙发上,粗着嗓子冲蔺安乔嚷道。他粗粗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房间里吞吐的烟雾让蔺安乔直咳嗽。
听到了蔺安乔的咳嗽声后,蔺文龙十分嫌弃地皱起了眉头:“窝囊。”
蔺安乔立刻涨红了脸,咬着牙低下了头。虽然,她早已习惯了父亲天天嫌弃自己这个嫌弃自己那个,但听到这种损人的话还是会觉得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她将书包轻轻放到沙发的一角,坐到沙发上,蔺文龙的对面。
蔺文龙换了一边侧靠着沙发,眼睛随意地看着徐徐吐出的烟雾:“期末考多少名?”
“年级第一。”蔺安乔如实回答,微微扬起了头。
蔺文龙丝毫没有赞赏或者自豪的一丝,反而冷笑了一声:“哦。”
蔺安乔不舒服地盯着父亲,尽管神色还是一如往常的淡定,手心里的汗却越来越多。
“上次宴会的那小丫头真是你女朋友?”蔺文龙终于直奔主题,斜着眼打量着端端正正地坐着的蔺安乔。
蔺安乔故作镇静:“不,她是经我的要求,假扮的。”
蔺文龙听到这句话后神态突然掺杂了一丝兴趣,挑了一下浓浓的卧蚕眉:“哦?就为了拒绝塔娜?”
“是。”蔺安乔实在不想违心回答。
“干得好,”蔺文龙又抽了一口雪茄,“塔娜其实没什么背景,她只是热尔娜的远方表妹。要娶,还是娶热尔娜这样势力大的。”
蔺安乔眯起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您不是说我性别不合吗?”
蔺文龙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思索着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思索了一阵子后,蔺文龙哈哈大笑:“世道变了,你娶个水深的姑娘也挺有用的。”
“有用?”蔺安乔感觉无名火气。但对面的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好当面立即发作。
“不然呢?当个废物?”蔺文龙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蔺安乔深呼吸了一口,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回答,她害怕自己会不自觉地顶撞父亲。
“对了,我想问你的是,杨溪那姑娘为什么帮你,她是你的朋友?”蔺文龙看蔺安乔没有回答,便自己继续说开了。
“是。”蔺安乔如实回答。
“你头一次有朋友啊小子,”蔺文龙老jian巨猾地眯起眼,活像一直老狐狸,“她知道你的性别?”
“知道。”
“她知道?”蔺文龙微微起身,眼神犀利得能够穿透蔺安乔。
“她说她会保密的。”蔺安乔突然心头一紧,连忙解释道。她感觉眼前划过一条闪电瞬间为自己说出的话而后悔了。
“哼,人心难测,你凭什么说她会保密?她是你小姨还是你姑姑啊?”蔺文龙渐渐地开始咄咄逼人。
蔺安乔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她隐隐地感到大事不好了:“她人很好,也没什么背景,没什么图的。”
“这就是问题!人好可以装出来,没背景就可以利用你去打背景!”蔺文龙将还剩大半支的名贵雪茄往地上随意一扔,直直地看着蔺安乔越来越恐惧的眼睛。但蔺文龙不知道的是,蔺安乔不是为了性别秘密的危机而恐惧,而是为杨溪恐惧。
“人好是装不出来的!”蔺安乔脱口而出,近乎失去理智。她感觉眼前发黑,像是有一千只蚊子在晃呀晃,直晃到让自己头晕目眩。
“自私的小鬼,”蔺文龙也怒了,重重地将桌子拍得嗡嗡响,“明天她就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蔺安乔的指尖冰凉到无所适从,嘴唇也在打着颤。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父亲要派杀手去杀掉杨溪。而且,一定是最顶级最不会失手的杀手。
“不行!她真的对我特别好,我只有她一个朋友!”蔺安乔急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想想整个蔺原会你再他妈的说话!”蔺文龙大吼。
“那也不能夺走她生存的权利啊!”蔺安乔几乎是带着哭腔了,夹杂着乞求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