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笑道:“燕侯乃当世豪杰,孤早耳闻,惜未曾谋面。将军既与燕侯同为连襟,莫非燕侯已早我一步,先谋取将军之心?”
比彘忙道:“王上说笑了。我与燕侯不过去年见过一面罢了,何来谋取之说。”
刘琰目光微闪,略一沉yin,又道:“孤少年落难之时,蒙乔府不弃,曾留我数年。我与夫人情同兄妹。今日前来,孤特意携薄礼,将军可容一面?”
……
大乔在堂中见到了刘琰。
刘琰有丰姿,如瑶林琼树,向来又温文尔雅,早年居留乔家的时候,小乔和他两情相悦,大乔对他印象也很好。他十七岁离开兖州,如今一别,忽忽多年过去,二人如今竟在此地相遇,回想往事,大乔未免心生感慨。
知道他和小乔的旧事,所以叙旧,一句也不提小乔。
各自说了些近况,忽见刘琰迟疑了下,问:“敢问阿梵妹妹,如今可知蛮蛮的近况?”
大乔迟疑了下。
“阿梵妹妹勿多心。我并无别意。只是一别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这才问一声罢了。”
大乔抬眼,见刘琰目光投向窗外,神色惆怅。
想起少年时候的往事,也只能叹一声命运捉弄了。
想了下,便道:“不相瞒,我与阿妹向来有通信往来……她如今过的很好,也怀了身孕。多谢琅琊王记挂。”
虽两年过去了,大乔却看出,刘琰似乎对小乔还是有些念念不忘,便特意如此强调,想打消掉他的痴念。
刘琰出神片刻,忽展颜一笑,道:“多谢阿妹告知。我也听说过些乔家与燕侯的旧事。原本担心她在那边过的不如意。知道她一切都好,我便安心了。在我心里,她也如同你一样,是我阿妹了。下回阿妹若去信给她,可否烦请代致拳拳?”
大乔道:“琅琊王请讲。”
“就说……”
刘琰垂眸,沉yin了下。
“就说,从前她与燕侯大婚,花烛筵开,我却拘泥旧事,未及时祝上新僖,甚愧。如今时过境迁,豁然开朗。欣闻祥麟吉音,一并恭贺,遥祝阿妹万事遂心。一字一句,皆为我拳拳之意。”
大乔原本有些迟疑,听到如此的话,便放下了心,点头笑道:“琅琊王放心,我必替你将话带到。”
刘琰朝大乔致谢。随后告退。
比彘送他出了灵壁。
刘琰纵马出了灵璧,行出一箭之地,停了下来,面朝正北方向,出神了片刻。
随从刘扇,知他此次延揽比彘依旧未果,迟疑了了下,问:“徐州岌岌可危。薛庵之外,杨信也虎视眈眈。比彘又不肯效命。王下一步,该当如何?”
刘琰视线慢慢从北方收回,缓缓道:“孤听闻,洛阳如今就连三岁小儿也在唱所谓‘孙在山,走之底’的童谣。幸逊篡位,势在必行。等着看吧,天下局势一旦有变,我自应便而动,另有定策。“说罢纵马向前,再未回头。
第132章
洛阳。
十一月初七,丙申年辛丑月乙未日,大典星官奏称是为黄道吉日,诸事大顺。
乙未日的前夜,莲花台里灯火通明。幸逊召投效于他的朝臣彻夜议事。
幸逊高坐于台,俾睨四座,顾盼得意。座下群僚捧檄待命,人人喜笑盈腮,翘首等着消息。
俄而,卫尉卿高准疾步入内,跪献一面黄帛。
展开,乃幼帝刘通的禅位诏书。称自愧德薄位尊,愿效仿古时先贤,禅让帝位于幸逊,特诏告天下,盖玉玺大印。
高准又报,明日吉时,待百官升堂,丞相入千秋殿,幼帝将亲扶丞相登上宝座,宣读禅位诏书。
此话一出,莲花台里欢声四起。群僚纷纷下跪,以九五之礼表贺。
幸逊得意洋洋,欣然纳受。一片歌功颂德声里,看到议郎竺增立着不动,似面带犹疑。
竺增是幸逊的旧日谋臣,一路拥他,出谋划策,从河南入洛阳,颇有资历。此刻人人庆贺,独他不跪,幸逊心生不快,便出声发问。
竺增道:“非丞相不可称帝,而是时机未到!汉室虽微,然并无暴虐,丞相本已位极人臣,突取而代之,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不得人心。这便罢了,我所担忧,乃是北方魏劭。魏劭一日不除,丞相隐忧便在。我知丞相亦一心要伐魏劭。可发布檄文,安他一个不轨罪名,便师出有名,再以汉帝之名召诸侯共伐之,岂不更好?丞相若以汉帝之名出师,那魏劭应战,便是公然谋反,战未开,先失一局。丞相若称帝而起兵,岂不正给了魏劭勤王之名,公然得以挑拨天下,共同对抗丞相?”
幸逊不悦道:“汝何出此言,扫我之兴?所谓无德让有德。汉帝乃自愧无德,当不起尊位方禅于我,我何以不得取?我有天下兵马五十万,猛将数十人,投鞭可断水,岂惧魏劭小儿?前月洛阳东郊又有天降祥瑞,预谶天下新主,正合我之名。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竺增道:“非我妄言。前月东郊所谓天降祥瑞,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