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女君,自己因误会和他起了的那场打斗。
当时他胳膊挂了点小彩。
但比彘断定,他绝不可能会因如此小的一点因误会而起的摩擦,便这般兴师动众地前来攻伐自己。
倘若心胸狭窄至此,他的出身再高,手下再多的良臣宿将,也不可能这般年纪轻轻便掌如此的兵要,获如今之地位。
既非出于私怨,那么就是出于天下大计考虑了。
魏劭北方霸主之名,比彘如雷贯耳,方不久前,又听闻他挟平西之余威,吞并了冯招之地。
他剑指天下,意在逐鹿,这早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魏劭,当世幸逊、袁赭、乐正功……这些枭雄已经到了那般地位,个个手里有兵,又逢汉室气数将尽,哪一个不想争夺天下?
但令比彘感到困惑的,是魏劭何以刚刚平西归来,立刻就将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如今虽也占了一块地方,麾下有些人马,但论实力,远不能和那些出身世家的阀门军阀相比。
他据的灵壁,更非徐州那般,是个战略要地。
魏劭放着那么多如今显然更值得他去对付的敌手不动,竟直接先将矛头指向自己这块小小的灵壁,到底所图为何,他实在想不明白。
……
“夫君……”
大乔忐忑之余,更是感到难以置信,见丈夫沉yin不语,唤了他一声。
“莫非那人是在中伤燕侯,故意离间?燕侯娶了我阿妹,前次阿妹又亲口说与我,燕侯待她极好。夫君又未开罪于他,好好的,他怎就派杨信来攻夫君?”
大乔柔善,总是将人往好的方向去想。
何况魏劭还是自己阿妹的丈夫。她更不愿真会发生这样的事。
比彘道:“应当不会有差。我与燕侯素无往来,实无离间的必要。许是燕侯谋划要夺徐州,我挡中间了。”
大乔顿时心乱如麻,怔忪了片刻,喃喃地道:“若是真的,也不知道我阿妹知不知此事。她若是知……我怕她会和燕侯起争执……”
她忽又爬了起来,捉住丈夫的臂膀,“夫君,你将崤地还给杨信!还了崤地,他便应当不会再来攻打了吧?我不想你们再打下去了!”
比彘道:“昨日我已传话给了杨信,传达过此意。只是听那杨信口吻,似是要连灵壁也一并夺去方肯罢休!”
大乔愣住,脸色微微苍白。
比彘安慰道:“阿梵,我本不想叫你知道此事,免得惹你担忧。只又怕万一日后事大了你再知晓,你会怪我隐瞒,是故先告知于你,好叫你心里有个准备。”
大乔怔怔地望着他:“夫君下一步打算如何?”
比彘慢慢地坐了起来。
“阿梵,我娶你为妻,如今又得鲤儿,于这乱世,唯一所想,不过便是能有一方安身立命之所,保的你和鲤儿一生平安。倘若能够,便是叫我此刻抛下这里一切和你再去深山隐居不问旁事,我也心甘乐意。只是身不由己,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亦无法就这样抛下这里一切和你走掉。燕侯许对我有所误会。既然杨信背后之人是他,我便直接和他相谈。我欲传书信,向他讲明我并无意和他作对,更无意阻挡他的天下大计。中间若有误会,我既这般表态,他应当也会有所考虑。若信我,最好。若是依旧视我为敌,他虽强,我也不惧,兵来将挡,尽我所能,打回去就是!”
他凝视着大乔,将她轻轻揽入怀里。
“只是这般就有些对不住你了。往后你和女君之间,往来恐怕便没从前方便了。”
大乔靠在丈夫坚实的怀抱里,沉默良久,忽道:“夫君,我也写一封信给我阿妹,请信使一并带着。倘若燕侯和你误会消除,最好不过了。倘若误会依旧不解,便只能求助阿妹了。”
“我不想你与燕侯敌对。我料阿妹应当也是如此。我本也不想给阿妹添烦扰的。但想起你方才的那句话,又觉还是应当及早让她知晓为好,免得事情大了,不可收拾。前次她来看我,我听她口吻,燕侯对她很是宠爱。她若去劝解,燕侯若有误会,应当也肯听进去几分的。”
大乔最后说道。
……
转眼又大半个月过去了。
小乔人还在信都,但一直未收到大乔的回信。
这日魏劭一早出去,小乔无事,又想起了信。便亲自寻贾偲,再问。
之前她也曾问过,贾偲只说应当快了,请女君耐心等候。
今天也是如此的回复。
“贾将军,若有信件,烦请你立刻转我。”
小乔道,压下心里的失望。
贾偲忙点头,有点不敢看女君。
打死他,贾偲也不敢让女君知道,其实之前她托他发的那封信,根本就没出过信宫的大门。
他是魏劭的虎贲亲兵校尉,除了司护卫之责,信件往来,通常也一律先经他的手。
那日他就将女君要发出的信转给了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