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很快又重聚了回来。
“渔阳城中乡侯夫人,确实是我叫苏信杀的,这我不否认。你知为何?因我恨她入骨!从前她也居于洛阳,有一段时日,我曾与她往来亲密。我将她视为闺中知己,无话不谈,不想她竟瞒我,暗中与刘利宿jian,我得知后,十分愤怒,前去质问,她反而羞辱于我,我遂与她绝了往来。不想她此后还不收手,依旧和刘利私下相会。我无可奈何,只能当做不见。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婊子为了房中助兴,竟喂刘利长期食以媚药,药虽助兴,却也噬人体骨,待我知晓,刘利已经毒入膏肓,药石无用,这才一病而去,令我失了丈夫,我焉能不恨?且刘利临终之前,方悔不当初,嘱我定要杀此婊子为他偿命。我是为了我那亡夫生前遗愿,这才不得已杀了她的!”
她一口气说完,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ye,润了润自己方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而骤然变得干黏的嘴巴与咽喉,抬起眼,对上对面魏劭那双依旧波纹不兴的冰冷眼眸。
“乡侯夫人诚然是我杀的,但我与那贱妇的关系只限于此!至于你说的她和姜媪往来,姜媪又何以从她那里获毒要害外姑祖母,我真的是半分也不知晓!仲麟,求你千万莫要听人一面之词!至于我的这个侄儿……”
她的视线厌恶扫过还倒在地上的苏信。
“他虽是我侄儿,但人品低劣,无信无义,从前我不知晓,如今带在身边,方慢慢看的清楚了。他只求脱身,一派胡言,这才血口喷人,顺你所问将这罪名强加在我头上……”
苏信从剧痛里苏醒了,趴在地上装死,耳畔却听到苏娥皇诋毁自己的声音,全身没有一根骨头不是正在遭受如同被屠宰般的痛苦,想起魏劭方才的狠辣,打着寒颤,再装不住了,呻yin道:“君侯……我非胡言乱语……她虽没对我说,我却看了出来,她一心想再嫁你……恨老夫人不喜她……”
苏娥皇恨的牙齿发痒,悔不当初,何以竟一时走了眼,将如此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用在了身边。
其实就在方才她对镜出神之时,脑海里又再次冒出过将苏信也一并除去的念头。
苏信知道的事太多了。又日渐被证明,并非可用之人。留着日后便是对自己的隐患。
这个念头,最近已经冒出来过数次了。
只是她犹豫,没有下定决心。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后悔了。悔自己没有及早将这个侄儿除去。
他为何就不想想,唯有保住了自己这个姑姑,他才能有机会好好地继续活下去。
只怪依然不够狠心,这才令自己陷入了这般的被动绝境。
苏娥皇扑了上去,狠狠地抽了苏信一个耳光子,厉叱:“我何以会有你这种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侄儿!”
她抬起头,眼泪滚了下来。
“仲麟!我承认我是对你依旧怀了旧情。那日我去见你之时,我说我这一生,全是被我出生之时的命格之说所困,以致于沦落到了今日地步,我痛悔不已!此确实我的真心之语,我没有欺你半分!年少时候,你分明是我心中所爱,我也对你真心付出,最后却终究还是敌不过家人安排,我另嫁了刘利。但你知我心中当时所受之煎熬,何其之痛!你当记得,我原本有如何的一把嗓音,你曾赞,说阿姐歌喉动听,当时我说,阿姐唱一世给你听。嫁了刘利之后,我便用药毁了我的嗓子,对外只称生病误用了药。我为何如此?为的就是因你当初那一句悦我歌喉,我对你应下的许诺。我这余下残生,虽不能如愿嫁你,但不会再为第二个男子作歌而乐……”
“住口!”
魏劭蓦地咆哮。
苏娥皇说的却仿佛动情了,两边雪白膀子一耸一耸地抽动,眼泪不绝,汹涌而下,很快便将胸前的那抹朱红兜衣濡shi了一片,又道:“你不想听我提过往,我不说便是。只是那日我也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虽不堪,也有自知之明,早知旧事难追。你如今还肯垂怜我,庇护我,说出愿意护我一世周全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我何以会蠢不可及竟去谋害老夫人?难道老夫人去了,你便就愿意娶了我不成?我小时候出入你家,外姑祖母待我极好,仁慈大爱,我与她老人家又无冤无仇,何以突然诛心至此,丧心病狂要害她老人家的性命?凡果必有因。我没有谋害老夫人的起因啊!还有方才,仲麟你说是我指使姜媪下毒。她是你母亲身边用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朝夕相伴于侧,我却连你魏家大门也难能进入,我何以能够说动她听我行事?”
魏劭冷冷道:“我母之弟曾害了姜媪之子,我母当时处置不公,姜媪丧子,当时便埋下了恨意,隐忍不发,后被你所用,你代她复仇,她便甘心受你驱使谋害我的祖母,嫁祸我的母亲!你这毒妇,处心积虑到了如此地步,你竟还和我提什么少年过往!”
苏娥皇的眼皮一跳,原本已经渐渐有些缓了下来的心跳,随了魏劭的这一番话,再次狂跳了起来。
“仲麟!我不知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有真凭实据,我今日甘愿死在你的手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