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生生哭坏了她最漂亮的眼睛。
杏儿,扶我到亭子里坐会吧。
唉,公主,你慢点儿。
春风拂过,天香感到些许凉意,她紧了紧披风,倚着亭栏靠下去,挥了手,视线里的人影便退了下去,蜜蜂的翁翁声忽远忽近,她又眨了眨眼,眼前更加的模糊不清。
她想起那年桃花树下,冯素贞第一次吻她。
你这么做,是代表你的心里装下了我吗?
冯绍民的心里,只装得下天香公主一人。
那你会有一天离我而去吗?
终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的。
哪一天?
我不再是冯绍民的那一天。
你为什么会不再是冯绍民?
因为有一天我会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
去找一个能给你真正幸福的人,好好活着。
呵,冯素贞,早知你会这样离开我,我宁愿早些放开你,也不要独自一个活着。
四月洛阳城,一花更比一花艳,洛王府的花园里,摆满了品种众多的牡丹,花奴认真的修葺着枝节,听见背后有人走来,遂抬头请安道,夫人,你看这花修的是否合你心意?
很美,我很喜欢,你继续吧,冯素贞莞尔一笑,又移了步子离开。
十年前,她冯素贞是天下第一美人,十年后,带着一身伤痛的冯素贞,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那齐腰的如瀑青丝,安生的垂在淡蓝长裙上,美丽的太过耀目,连娇艳的牡丹都比不上。
天空湛蓝的像一汪清澈风底的湖水,不见云彩,冯素贞望向京城的方向,慢慢的闭上眼睛,沉浸于往日的回忆里,张馨站在檐下一直看了她许久,将手中的盒子拿给了她。
这是什么?
是忘情蛊,这是茹儿去峨眉山前交给我的,她说她还未来得及给心儿服下,便出事了。
王姑娘出家的事,张兄知道吗?
已经写了信回京城了,这忘情蛊放在我这里没有用,我想你会用到的。
忘情?呵,我不要,我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冯素贞皱了眉,摇着头。
兆廷昨日来了信,说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太医说如果不能解开心结,谁也救不了她,而且公主的眼睛,只怕会真的失明。
香儿,冯素贞捂着心口,恍惚间站立不稳,香儿,只要你能回到从前快乐的闻臭公子,我宁愿你忘记我,忘记一切不开心的过往。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冯素贞终于回到了妙州府,那日清晨,大雪刚刚停下,年迈的老管家将冯素贞接进屋内,并沏下了热茶,小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有劳。
小姐,这是老爷去世前交代老奴交给你的信,可这三年来你没有回来,老奴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就只好等你回来。
父亲的信?冯素贞放下热茶,双手接过信,管家,父亲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老爷去世前都是洛阳王在身边照顾着,所以走的还算安详。
爹爹,你一定责怪过女儿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对不对?冯素贞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信拆开,里面的字迹,已然泛黄。
素儿,我可怜的女儿,是父亲的自私,害了你的一生,也害了天香公主与洛阳王,你爱天香公主胜过爱所有,父亲知道你们情有多深,也不忍拆散你们,可当我知道在你身后还有一个洛阳王的时候,父亲便终日不得安生,洛阳王待你的情,不比天香公主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真相,父亲宁愿你放弃你最爱的天香公主,也不要辜负了洛阳王,因为他的情,你欠不起,也还不完。
呀,这场雪下得可真大,瞧瞧,快把靴子淹没了,李兆廷,你不是算卦很准么,怎么就没有算到妙州会下这么大的雪。
公主,我是十卦九不准,不可信,不可信。
哎,张大哥,你小心点,我扶你。
不碍事的,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再说都修养了一年,不好也该好了。
张兄,还是注意些的好,不然这公主又该唠叨了。
是是是,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一人一句的,我可真受不了。
哈哈哈。
哎?李家少爷,你怎么回妙州了?我家小姐也刚回来,现正在厅里呢,老管家出去的时候看到李兆庭说道。
素贞?李兆廷等人皆愣住了,除了天香。
管家将几人请进府内,除天香外,其它人都沉默不语,缓缓的移着步子。
你们三个人怎么都不说话了?哎,那个雪人堆的真好看。
那是老奴的小孙子堆的,让几位见笑了。
香儿?是香儿的声音?屋内的冯素贞闻见天香的声音传来,跑出了门外,站在檐下捂着心口用力喘息着。
香儿,居然真的是你!
雪花,慢慢的落下来,飘进天香的脖子里,天香轻叫一声,缩了脖子跑到檐下,停在冯素贞一步开外的地方站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