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亲自撑着船篙的人。
卧在了水面上的红桥是她们可以选择的唯一一条路。
风吹动残荷,已经不见一一风荷举的盛景,凉意裹挟着水汽迎面而来,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眸。柳天浔跟着快步行走的殷池亭,她发现她的步子是有一定规律的,还真的像碧云说得那般,到处都藏有机关。柳天浔默记着殷池亭的步伐,直到走过了那道红桥。她没有注意到殷池亭忽然间停了下来,因而整个人撞在了她的身上。脚下一个踉跄,她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一块浮动的石头。沙沙沙几道几不可闻的轻响,柳天浔还没有动,便见殷池亭的袖子一卷一甩,那细如牛毛的暗器便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殷池亭轻声道:“小心。”
柳天浔面色一红,懊恼自己的冒失,她又说了一次:“谢谢。”她的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疑问,白玉京为什么不能成为江湖大势力,真的是因为它门中没有高手吗?可是殷池亭年纪轻轻,一身修为不俗,恐怕有一部分的江湖耆宿都不是她的对手,那白玉京中比殷池亭更为年长的人呢?他们没资格和江湖上的人角逐吗?再者三百六十五个分舵,还有哪个门派能有这种实力?柳天浔觉得怪异极了,如果白玉京要对付江湖人,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他们掌握了各大门派的机密,光是故意泄露出来一些,都能够引得各大门派互相残杀吧?这种念头让她如置冰窟中,霜雪从头发开始凝结。
殷池亭这一回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走出了山庄。
柳天浔原以为是在庄内见客的,她扫了眼大门,心中浮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山庄很奇怪,它有红木大门、门簪、兽面衔环、门钉,再往外几步有缠着红绣球的镇府石狮,看着和富贵人家没有两样。在眸光掠到了那烫金纹路的匾额时,柳天浔终于发现了异样。某某府、某某山庄……在匾额上会题字,一方面是凸显自己的气派,一方面则是展现自己的名号,让客人不至于迷了路,可是这山庄匾额上一个字都没有,光秃秃的、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
“这是为什么?”柳天浔好奇地问道。
殷池亭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应道:“这个地方,你想让它是哪里,它就是哪里,所以无名就是它的名。”
柳天浔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要去哪里见袁生?”她知道要被殷池亭带出去见一个人,她也知道自己还是得回到山庄的。可若是有几分离开的机会呢?
殷池亭应道:“去一个能够喝酒吃rou的地方。”
酒楼。
冷酒、热菜、惊呼。
袁生见到了殷池亭和柳天浔的时候,躬身作揖。
“我想知道御海刀相关的事情。”与其说袁生想见柳天浔,倒不如说是顺带的。他知道殷池亭救走了柳天浔,他就想着从白玉京买消息的时候,也顺便见柳天浔一面。如果他真的是真心的,为何在那日一直潜伏着不肯出手呢?“如意门在三天后就要开鉴刀大会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扑上去,可是没人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柳家遗脉’,我怀疑这件事情有诈。要是如意门做出了危害联盟的事情,我们天机门绝对不会答应的。”
殷池亭微微一笑,应道:“三日后就是鉴刀大会了,为什么不在那时候看看呢?”
袁生有些失望,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银票,推到了殷池亭的跟前,他问道:“那除了御海刀,其他武器的消息呢?”
殷池亭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落在袁生的身上,她扑哧一笑道:“我以为你是想见的是柳姑娘。”
袁生确实只提出了见柳天浔一面,以朋友的名义。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白玉京在城中的线人——可是白玉京线人是有规矩的,想要买消息只能够上他们分舵去,而接待的是哪一个线人,却不是由顾客来指定的。买消息看早晚、看价钱、也会看白玉京线人的心情。袁生以为姑娘家会容易说话一些,可是他想错了。
“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儿消息。”殷池亭伸手揭走了银票最上面的一张,她笑道,“天机门的动作慢了一步,如意门已经买走了消息。”
袁生沉声道:“所以他到找了柳家遗脉?”
殷池亭笑而不答。
袁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柳天浔的脸上,眸中多了几分痴迷和恋慕:“柳姑娘是我的朋友,不知我能否带走她。”
殷池亭的手指扣在了桌面上,她笑道:“这事情不该问我。”她看着柳天浔面无表情的脸,柔声问道,“你愿意跟他走吗?”
柳天浔迟疑了片刻点头道:“我愿意。”
跟袁生的喜形于色不同,殷池亭的眼眸中浮现了一抹失望的情绪,她应道:“那好吧,我放你离开。”好像不久前说不让柳天浔走的人不是她。
一颗紧提的心骤然间放松了下来,可是下一瞬间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柳天浔别开了眼眸,不忍心再看殷池亭眼中的失望。其实殷池亭不是坏人吧?她救了自己,对自己也很好,限制自己的行为,一来是怕被山庄中的机关误伤,二来便是医者仁心?柳天浔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