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有人跳河”、“自杀”、“掉水里”了。
房遗爱定睛一瞧,那护城河面上波纹荡漾,一个人头在里面沉沉浮浮,挣扎着。
房遗爱心中一动,行动比言语都快,竟然不等别人,甩下马鞭,跃马而下,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进了那护城河里。
护城河面宽水深——
秋日里,这水很凉。
房遗爱根本顾不上这些,此时岸边哗然,尤其是坐在马车里的卢氏,听到小七急急的说这事,险些没晕倒过去。
她急忙被簇拥到岸边,指挥命令小七他们赶紧去救人,当然主要是救自家二郎。
小七苦着一张脸,问周围家仆谁会水,他是个旱鸭子——可有那会的,但深知道护城河水深,加上天气凉,下水容易抽筋,若不是水性极好,力气大,恐怕容易失手。
好在房府的家仆也都不是那没良心的,有个健仆,就扒了鞋子,要跳下——
可这时沉没在水中的房遗爱终于抓住了那“落水”的人了。
他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使劲儿往岸上游,房家会游泳的男仆此时也往房遗爱这边游过来接应,两人合力把这人救上岸。
房遗爱打了一个喷嚏。
卢氏泪眼模糊,捶打着他,怒斥道:“不孝子!你不要命了?逞什么能……”这傻孩子,就是起了善心,难道不能让家仆去救么,做甚么自己下水。
房遗爱嘿然一笑,牙齿白灿灿的,朗然道:“阿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不是没事了,倒是让阿娘惊到了,是儿的不是。”他说罢还深深鞠了一躬。
没等卢氏再说话,此时护城河内外围观和出进长安城西门的人,此时都过来围住了他们,纷纷夸赞道:“大善之举!”
“善人呐。”
“谁家儿郎啊?真好人啊!”
“……我知道,那是房府的行二的郎君,尚了高阳公主的驸马都尉。”
“……”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大家都搞清了救人者就是房相公的二儿子房遗爱。
“不愧是房府,家风清正,德行高尚。”
众人叹道,提到房玄龄目光敬仰。
连带着看着房遗爱大家的眼神都非常的“温柔”,甚至有人见房遗爱冷的哆嗦,没带多余衣物,有富商从货物中,掏出一件皮毛亮滑的狐裘就要给房遗爱披上。
可房遗爱一身shi漉漉,冻得全身凉冷,又打了喷嚏,但他这时却摸了摸那脏兮兮的被救上来的老汉的脖子,这人居然没气了!
房遗爱心里咯噔一下,根本顾不上披衣暖和一下。
他急忙让众人散开。
“二郎?”卢氏皱眉,可这时也不好打扰,而刚刚那富商手拿着狐裘,也不好给一直做着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房遗爱披上。
房遗爱正在给溺水老汉做急救,但此时他判断对方需要人工呼吸,还有得救。
但房遗爱扒开对方嘴巴,俯身就要给其做人工呼吸——
卢氏急忙伸手阻止了,“二郎你这是要作甚?成何体统?!”卢氏着急。
房遗爱这才想起他们不明白,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一时也觉得别扭,但还是救人要紧。
人命大于面子和洁癖啊。
房遗爱狠狠心,扭头让小厮小七去做那——人工呼吸!
小七欲哭无泪,但还是按照主子指示,一步一步给那老汉吹“阳气”……好一阵子,对方一阵咳嗽,吐了几口水,居然“活”了过来。
众人惊奇!
房遗爱简单说下救人原理,大唐的民众倒没当他是异端,恍然明白,纷纷赞叹夸耀房遗爱。
房遗爱此时一身shi着的衣服,那拿着狐裘的富商急忙过来,献上狐裘给房遗爱披上。
卢氏在外很是注意这事,这狐裘价值不菲,虽然对房府不算什么,但万万不好要这物,忙推辞了这事。
“夫人还是收下,不值当什么钱,何况这是一件损坏之物。”那商人手脚很快,故意撕裂一个口子在狐裘上。他笑眯眯道:“可不能让救人一命的贵府二郎冻坏了,那岂不是好人没好报么。”
卢氏心疼儿子,再一看这狐裘确实是坏的,也就想先收下了这好意,之后再找机会还给对方钱财便是了。
他们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刚刚去了济病坊,在房遗爱的主持下,恨不得把房府人身上的钱财都施舍给他们。
商人冁然一笑,驾车拉着货物就进城了,直道不要。
房遗爱瞅明白那富商的故意把皮毛扯坏的动作,他不管对方何意,坚辞不受:“我绝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是我房家的家风,望您海涵。”
说罢,他把狐裘脱下,递还给富商。
富商叹息,“房家二郎真乃仁善君子。”
内心却扼腕不已,居然没巴结上房相公家,但他此时也不好勉强,也十分会做人,居然后来进城,一路上还要下人宣传了房家二郎的“善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