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三思的是你,去吧!”北君挥手叫他退下。
遥记不由自主地转身向门外走去,他是多么想回转身去说些什么,但他又没有那个胆量,只有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正殿的大门。
抬头,他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云宫虽属神界的重要部分,但它与普通神界大相径庭,尤其是从时间规划上更像人间。
通常,魔界整天是黑夜,神界日日是白天,只有人间才会有日夜交替。但云宫不一样,云宫也有白天有夜晚,且日夜轮流当值。云宫的日夜交替时北君亲自设定的,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神界也需要夜晚。仅有白天,会使人忘记了焚膏继晷囊萤映雪。日夜正如同Yin阳两极,作为一个神仙,既要有日的踏实专注,又应有夜的想象力丰富,如此才能进步创新,敢想敢做,推动云宫走在神界国家的前列。
但此时的夜让遥记丝毫感受不到想象力、创新一类的词,它只让他无限凄凉、忧郁。
他似乎不是凭意识在走路,而是凭一种外力在推着他的身体向前。因此当他走到了守卫森严的密室前,一个将军叫他出示令牌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了惊讶。我怎么到这儿了?他暗自想。
他出示了令牌,那将军将他放了进去,他忽然忘了他是否随身携带着“七心”法宝,忙在狭长的回廊中蹲下身仔细地检查起他带的东西,当他的手碰到一堆各色的心桃时,他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略有缓解,仿佛绝望之中得到了什么安慰。
但他的心立刻又垂了下去,像是谁在他的心上系了一个铅锤,因为在他抬头站起的一瞬,他发现,他的面前,就是密室的门。
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窄小的窗台斜斜地撒在地上,宛如一方白纱。一间囚室,只能锁住一个人,绝锁不住一颗爱自由的心。在她的心中,蓝天便是自由之海,而月光便是一条纯洁的小船,小船载着她的心在海上漂流,飘向不远处另一颗牵挂她的心。
站在密室前,遥记的心已经脱离了郁闷与悲伤。年轻人,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尤其是爱。这个和他隔了一面墙的天真孩子的心纯洁得不染一丝灰尘,如果有一种东西比水晶还透明,它一定会是这孩子那颗纯洁善良之心。
可是,如此善良、纯洁而又美丽的孩子,他得到了什么?他的未来又会如何?
残酷的现实,压抑的心灵,恶毒的人心,怎么会允许这么纯洁的人存在?怎么会允许?!
麻木,追随,整日不知所终这才是每一个人应该过的生活吗?遥记用力地摇头,不,他不希望这样!他不希望人们看到别人不幸无动于衷,他不希望人们目睹感动却感到茫然,他要那些拜金主义、官僚主义、黑暗现实全部滚远,他不希望人们看到小偷窃物以为与己无关假装没看见。
可是,他做不到啊!他不得不适应整个天下,虽然他坚信自己的理论没错!当负气出走的热血冰冷下去,他不得不承认现实,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更何况,他还有虚荣之心,他还想得到大家的认可,甚至是众人的赞美……
成长,是一种残酷。经验在与日俱增,冷漠和老成也在与日俱增,一切都想通了,生命简单得只剩下一个关键词:生存。所有一切美好都随风逝去,更多的应酬、讨好、从众纷至沓来。见到不对,心中连个不字也不敢说,被欺负了,还要假装捡了便宜。一切都要为生存让步。乱说话、乱做事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权与利,随波逐流与讨好才能保护自己。
够了!
直到一个温柔而又坚强的身影出现,直到他看到那澄澈的目光,直到那一抹如照样般的微笑……遥记明白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错路,开始是错,结局注定是错。但他没法停下来,他站在一个功利的决斗场中,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挑衅,被动地把别人的生命交给自己,也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
更可笑的是那些摇旗呐喊善良的人们,他们站在富足的宝塔上怜悯贫穷的沼泽地,他们躺在安全的摇椅上怒斥远在天边的邪恶,他们在五十步笑百步之后还招摇地疾呼远离冷漠,等他们计算生命的质量时,血色早已变得微漠。
其实于他,想这些都太遥远,迫在眉睫的是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面对北君荒唐的命令,他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从理论上讲,执行命令没有错。可从道德与良心上讲,执行这种荒唐的命令简直该天诛地灭!更何况,在别人面前是伟人的北君把一根毒箭射向了一个如此纯洁且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孩子!孩子!
可不执行又是什么后果?北君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他能容忍遥记回来,已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更何况还提拔他遥记做了寒冰地狱的令主,如果,遥记连他交给的第一个任务都拒绝执行,不知会是个什么后果。况且,如果这样,他遥记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必须保全自己!遥记在心中默念着,自己不是想通了吗?为什么还犹豫呢?这个天下原本就很残酷,有时候不允许人们去考虑对错、喜好与同情。
那就这样做下去!遥记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