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自私,我才会有机会遇见妳……光凭这一点……我又不得不感激她生下我……”
“……”
“容……我知道妳也痛苦,但能不能请妳看在妳我过去曾经相爱的份上……原谅她的自私一回……”
枪伤让她讲句话都困难,只觉无法呼吸,肺部气管呼噜作响,声音听着都有点可怖。
纪容紧贴她涕泪俱下,凌从没看过纪容痛哭的模样,不禁感到心疼,不过想到纪容这是为她而哭,酸苦中又带点喜悦。
“容……这一生能为妳所爱……我、我……是幸福的……” 血ye似由肺里反呛鼻腔,她被咽了一下,嘴里随即咳出铁锈味,鼻孔跟着淌下一股浊腻热流。
凌意识自己体温正缓缓褪去,她觉得有些累。
见纪容哭着点头,纵使舍不得闭上眼,她终于也能放心休息,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 * * *
浑沌不明的幽暗中,凌彷彿听见纪容不断在耳边说爱她,又说她不能没有她。
就像凌做过无数次的美梦一样,她实在舍不得醒来。
她的一生很短暂,愿望成真的时候并不多。
她渴望纪容爱她,好不容易纪容终于肯爱她。
她也只是希望这样的爱能长长久久。或许是这个愿望太贪心,老天爷终究没能应许她。
她走过这么一回,可能不圆满。
但在死时,能抱着纪容说爱她的梦离开,也觉得足够了。
这次她不贪心,心满意足往黄泉路走。
才走了几步,就有一股强大力量抓着她,传进耳里的声音要她别离开她。那触感很熟悉,抱她的温度她还记得。
炙热得像要把她燃烧殆尽。
胸口开始如有无数电流窜过,令她死寂已久的心脏又跳动起来。
生命中那些忘却的悸动、激情再度出现她脑海。
她忍不住回应那人的不舍得。
尽管举步维艰,她开始一步一步往回走。
* * * *
重新回到光亮里来,凌还分不清梦境现实。
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彷若几刻钟,又彷若走了一世纪。
有人稳稳托住她的手,掌心温度很温暖,但不是那个人的触感。
她轻轻挣了挣,耳膜随即传来青年唤她的声音。
凌不死心,努力睁眼,突如其来的光照得她有些难受,她颤巍巍望尽两旁,病房里全然不见纪容踪影。
她感觉恢复生机的心跳瞬间沉了下去。
她其实已经不想活了,她不懂老天为何又让她醒来?
还要明白真实告诉她,她临死之际做的不过也是黄粱一梦。
* * * *
徐宇恒待她很好,真心仔细照顾她。
只是笑容少了许多,像筑起一道墙,经常望着她若有所思。
子弹由凌左胸穿过肺部贯进心脏,她一度停止心跳,差点无力回天。幸而苍天怜悯,让她捡回一条小命。胸口接近心脏的位置却不可避免会留下一些疤。
好无时不刻提醒她,那个此刻不在她身边的人。
凌恢复意识近三个月,纪容全没探望过她。
胸口的伤时好时坏,由于伤及肺部,并发症不少,受病痛所苦,进出加护病房对凌来说是家常便饭。手臂的伤倒复原得差不多,医生说没伤到神经,好生修养以后仍然可以弹琴。
这段期间全赖青年照护她。
凌不明白纪容何以如此无情。
只知道全世界仅剩一个徐宇恒真心真意伴她。
受伤之后,凌与徐宇恒原本预定的婚事自然泡汤。青年毫无怨言,几乎不眠不休帮她养伤。
她失去纪容,失去健康,失去那些短剎复得的激昂与冀盼,只剩一个对她始终不渝的徐宇恒。
她想好好珍惜对待他。
* * * *
出院当天,徐宇恒带凌返回属于两人的新住处。
两层楼独栋洋房有个小小庭院,里面植满花草,花花绿绿生意盎然。屋子空间不大,小巧而温馨,里头还有婴儿房,足够两人定居,共组一个小家庭。
徐宇恒带她走遍屋里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