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杂草走进去,李著雪看到上锁的双开木门。
钥匙自然也是早就没了的,李著雪在院子里捡了个大石块,重重砸了几下,锈蚀的锁就开了。
李著雪推开门,走进了那个黑咕隆咚的老宅,大堂正当中还放着姥姥姥爷的黑白照,笑得慈祥,可终究还是让李著雪看得遍体生凉,不由得退回到院子里,坐在杂草间看着太阳从打开的门里钻进去,慢慢地把房子暖一暖。
死亡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日思夜想的怀念,变成胆怯的恐惧。
李著雪一直等到了正午,趁着阳光最热烈的时候,她又走了进去,满眼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尽管如此整个房子却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稳稳当当的,没漏风,也没有墙垮。
她记得姥姥说过,姥爷那人是个笨的,别人用七分力气做事得一句夸,他用十二分力气做事得一句蠢。
可如今看来,这卖了力气建的房子还是稳妥一些,这么些年损伤也不明显。
李著雪平常心地又看了一眼头并头放在大堂桌案上的两张黑白照,上前轻轻扣住。
她挽高了袖子,到后院的井里打了桶凉沁沁的冷水,不幸的是,屋里的毛巾大都已经成渣,李著雪只能拿了一件白色的棉T做毛巾,风风火火开始擦洗。
整个老宅除了前院和后院的厨房水井之外,还有一个大堂,一个后厅,两间卧室,二楼只有一楼一半高,姥姥说是建着当仓库和防雨防风的,住不了人,那半个阳台倒是晒谷子的好地方。
李著雪肯定不至于去种谷子,她更愿意买个懒人椅,冬天在那里晒太阳,从日出晒到日落,跟地里的庄稼一起,咻咻得就蓬勃生长起来。
李著雪只着重收拾了一下厨房和她姥姥住过的卧室,因为洛小美暑假会来住,怕洛小美害怕,所以李著雪便当机立断地把自己住过的房间留给她。
她只随便擦了擦,桶里的水却已经半是泥了。
等收拾个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李著雪累得直接瘫倒在姥姥的老式拨步床里,倦得眯了眯眼睛,一边入睡一边呢喃着:“姥姥别闹啊,让我好好睡一觉。”
正睡得舒服的时候,洛小美的电话就来了,李著雪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拇指轻触了一下绿色的接听键:“小美。”
洛小美的声音传来,在略显空旷的老宅里显得格外清脆甜美:“大雪儿,你走啦?我特地提前下班,结果你就不见了!”
李著雪不由得暗自勾起了唇,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嗯,走了,我把老宅收拾一下,今天在这边住。明天再找人来重新装修。”
“啧啧啧,”洛小美轻松的声音传来,“大雪儿你真的来真的?”忽然声调转低,“告诉我,是不是外面有人欺负你?”
李著雪摇了摇头,忽又想到她看不见,故作正经地说:“谁能欺负我啊,我就是荣归故里,光耀一下门楣,整饬一下家宅。”
洛小美被她做作的声音给呕吐到了:“行了行了,今天张老师可知道你回来了,作为他的得意门生,这两天选个好日子提两块猪rou上门一趟啊!”
李著雪低垂了眉,半晌才应:“嗯。我会去的。”
晚上,李著雪从行李箱里掏出了没吃完的饼干,随便吃了又继续睡过去。
天黑得晚,但她顶着还没暗下去的天空,偏偏还睡得着、睡得香,心里一点儿挂牵都没了。
睡在旧拨步床上,鼻尖全是腐旧的木头味儿,天熹微而亮的时候,李著雪仿佛听见隔壁邻里吆喝一起去镇里卖菜的声音,听着听着睡得似乎更安稳了一些。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李著雪扭了扭略有些僵硬的脖子,咔咔作响,她不由得叹道:“这床绝对不能睡了,我得买床席梦思去。不对,买两床,我一床,小美一床。”
第8章 5月29日
连着一个多礼拜,李著雪都在和她的老宅作斗争,她虽然是想远离城市生活,但舍不下城市生活的光鲜和方便,因此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略微考虑了一下余生全喝糙米粥的可能性,便风风火火地开干了。
李著雪的改造工作一做就是一个礼拜,洛小美也终于难得调休了个假期,耳边没了小萝卜头们的尖叫声,她干脆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抓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给李著雪打电话,说要来看她。
洛小美来的时候,李著雪正在前面院子里种小白菜,她也不想种,只是家里的工程太大,她站也没地方站,走到哪里好像都挺挡事的,所以干脆去隔壁林大嫂家借了些蔬菜种,学着书里说的那样种起来。
洛小美远远就看见蹲在院子里的李著雪,她伸长脖子往老宅屋里望了望,一眼就看到同样蹲在地上的工人正在贴木地板:“大雪儿,你这是要在这建乡村别墅?”
好像被感染了,洛小美也干脆掖了掖了裙摆在李著雪对面蹲下来。
李著雪拿着小铲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泥土在裤子上蹭了蹭,把她的裙摆整了整,遮住刚刚没遮好的地方,然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