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沐雪不在说话,李玉还有要事,他道了安离开,她便将袖中的匕首收起。
自从他离开,她的袖中便常备一把匕首,他所留,让她见机行事。
“郑公,那皇后让下官拟旨调关内河东的兵。”
上官仪是太.祖,也就是先帝开国时新晋的状元,因写得一手好字,便入弘文馆做学士,又常为皇帝起草诏书。
“女子终究是女子,目光短浅。”郑州只是那样说,但是也不气。
“南方告急,圣上的安危?”
说到底,他们是侄舅,那份血缘还在呢,但是帝王家血亲尚且相残,更何况只是外戚。
“他最好回不来,也是他自找的。”侄舅又如何,郑州不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自己的势力。如今放权与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李玉,这让他更加不满。
“可是这天下…就要乱了。” 上官仪是文人,得这个武将扶持方能至今,但也知国难当头。
“先帝的同父兄弟,可不少啊。” 随后郑州又补充道:“庄王哪里你看着行事。”
上官仪点头。
“听闻你孙女?”郑州凝了一眼上官仪。上官仪心中一征,不说还好,说了不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下官无碍。”上官仪虚了一口气,掩藏好内心。
“你最好明白如今的状况,儿女私情且放一边。”
“下官谨记。”
夜尽天明
阳关初现
城内秋风萧瑟,城楼上他一身戎装。看着城下的士兵与敌方周旋着,离开东都前他曾问过李靖,破敌之法。以及李靖告知他阵法,如今他刚好派上用场。
以一敌百之人,百里挑一。敌万人者,霸王尚且不可,何况他人。兵力悬殊,地势之囧,让这场战争胜负已分。利用阵法反客为主,在所有条件失利的情况下,却也无可胜。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分秒间流失的是人命,一颗颗鲜活的人。他那颗悬着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大肃江山,黎明百姓的死活全在统治着手中,天子一怒,四海皆惧,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走到旁边接过军鼓敲打,他想赢,这次他只想赢,而且一定要赢,东都还有人在等他,他的路还很长,他还不甘心。
士气高涨,但是寡如何敌众?
城中的将领在外厮杀,他似乎真的看明白了局势。那么,他如果战败,怕也是无脸回去见她,这是他出征前意料之外的结果,他终究也只是平凡之人。
放下鼓下了城楼,他准备亲自上阵,纵使战死沙场,他也不想苟且偷生,留下千古骂名。
李绩指挥阵法,张公瑾率先看到出城来的天子,大惊!
“圣上为何出城,此战凶险。”
他如何会不知道张公瑾所言 “朕不想做那城中胆怯之人,汝能抛头颅洒热血,朕就不能?”
这个时候,倒不是什么胆怯,而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天子尚在,不至于群龙无首,那么嘉州即使丢了,亦有卷土重来之机。
皇帝的倔脾气,就连太后都没有法子,张公瑾与李绩不会不知。
日落西关,琴瑟和鸣。
哀鸣四起,刀剑春秋。
苦战一天,嘉州城楼下,尸横遍野。血,染尽护城河,城内传出一曲凄凉哀怨之音。
天下起了小雨,或许老天也在哀鸣。这惨无人道的战争,何时能够消停。今日嘉州终于保住了,他们争取了一天的机会。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弹丸之地,竟足足停滞数月。”
“咱们低估了那小皇帝。”
南逻还是依旧,盟帐内不喜欢说话,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明日一定要拿下。” 巂诏王佉阳照眼中布满血丝,随后又转念朝南逻道:“南诏的蛊术,本王还想请南诏王一用…”
南逻静坐于座上,闻言只是轻触额头。
“蛊毒之术,孤不曾会,亦未曾带至军中。况且用此法,有些小人之心了吧。”
战争只要赢,哪里管的了什么君子小人的。“南兄之妻可是白族的三公主,当年蛊毒之事祝南兄得王位,那蛊毒南兄可会忘记?”
一向镇定的南逻拍着桌子怒指着佉阳照,“孤王妃前些年已仙去,孤早已经封了所有蛊毒之术,何故拿此说话。”
南逻心中隐隐作痛,因妻子的死,愧疚缠绕他多年。
“三公主与你的宝贝女儿可都是白族人,她就未必不会?”
“大敌当前,就少说两句吧,明日嘉州必破,何必弄的不愉快。” 谁都晓得他们两诏有过节,因为那个所谓的三公主--情敌。
夜幕之时,嘉州落雨。
城中下着微雨,将白日的热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凉,凄凉。
“皇上,您受伤了。” 李绩赶来,张文仲在替他处理伤口。
手臂处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抹鲜红,与那白皙的肤色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