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又不是什么大衙门,哪来那么多差事?我问他忙什么,他还不乐意。反问我,两个小孩儿nai粉钱从哪儿来。”
陈虹说得激动,两颊微微泛出孕妇特有的红润来。易昀既羡慕小两口平凡生活里,烦恼都透着幸福;又同情他们顶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确实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得心应手的局面。
“你别怨他啦!”易昀拍了拍陈虹的肩膀,给她鼓励,
“想要在上京养两个孩子,还要保证生存质量,老秦真的不容易。”
见陈虹不以为意,想要张口反驳,易昀赶紧补充道: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毕竟,功勋章也有你的一半功劳,不是?”
“我知道你是好心安慰我,只是…”陈虹叹气,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好累呀。当初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家乡,不应该留在帝都这样难的地方…”
“停,停,停!”发现陈虹的心态要垮,易昀立马阻断,
“想想孩子们的教育资源和未来的发展,除非你认为小地方过的小日子也可以接受。如果你希望他们能进阶改变家族命运,刚刚的想法就不要有了。”
陈虹皱着眉,歪着头,沉默注视着老公的背影。
易昀不知道是不是她过度联想了,总觉得这半年来,秦一墨似乎疲惫了不少。眼眶下多了一圈Yin影,额头上多了不少皱纹。想想当年还在校园里,三个青葱少年的美好时光。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地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人终究会变成自己年轻时唾弃的样子。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摊上一对好爸妈,不给你压力。自己过得逍遥自在,做想做的事,还不用担心收入来源。难道不让人羡慕吗?”
易昀听完,竟无言以对。有一些朋友的意义,可能只是用来缅怀过去吧。门不当户不对时,表面的和睦友爱并不代表对方可以理解自己真实处境里的尴尬和悲哀。易昀只得选择一笑了之,因为任何语言的解释在此时都像是虚伪的掩饰,不如就这样吧。只是,易昀突然在这一刻意识到,她的这一群朋友注定无法和她走得更远。
“张闻之呢?好久不见她了,她常年在西江,还好吗?熙熙已经提前回去了吧?”
“嗯!她俩都挺好的。”
“我记得张闻之她爸好像是处级干部吧?”
易昀点头默认,不过并不是油水丰富的部门。
“还是很羡慕你们呢,有父母的基础可以垫脚。我们只盼着他们老人家别来给我们拖后腿,就不错了。”
“各有各的不易,也不是都那么好的。少一些围城心态,多一些佛系自宽,生活不是要轻松很多?”
“得了,我跟你一个没娃没负担的人,讲不清楚。咱们还是吃吃喝喝,比较谈得来。”
“嗨!也行!我就给你做做好吃的,少说些话,少惹你烦心吧。”
“你们俩洗碗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秦一墨见两人还在厨房里磨叽,大声地问。
“得了,你看你老公心疼你站久了。”易昀笑到,转过头冲秦一墨说,
“这就来了。给你们切一点水果。”
“我说易老板。”
秦一墨脸上露出jian猾的笑,向易昀凑了过来,易昀一看就知道没好事儿。
“什么?”
“你这次去北海见那几位大咖,能透露的消息,你帮我捎带捎带?”
“你们党.报又不是八卦新闻,不需要头条独家吧?”
“我们当然只需要跟着国家的步调走就可以了,只是如果能提前获取一些有用信息,让我们也有更多应对的时间,不是?”秦一墨牵起易昀的手臂,左右摇晃道,
“你看这半年,各种大事,忙得我心力憔悴。大老板就可怜可怜你这老同学,有什么能对我说的,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的,我心里门清。”
“唷….好啦,你快放开我,我知道啦!”
易昀被恶心得翻了个白眼,敢情这夫妻俩今晚是联袂出演,给自己下套呢,
“我给你留意着,有能说的情报,就通知你。”
“太棒了!我就知道小昀耿直!”
送走老同学后,易昀心里一阵堵得慌。给颜文清发了信息,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肯定还在忙吧。游魂一样收拾好东西,卧进床里,盘算着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上京了。过去的一年,生活发生了太多变化。还没来得及停下来回顾反思,就开始了下一轮的应接不暇。
过了年,进入了春天,易昀就要迎来三十九岁的生日了。想一想真是可怕,即使在心里死活不愿承认,可事实是在年龄上,她已然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妇女了。回想一下陈虹的抱怨,自己真的是异常幸运的人了。从小到大没对什么人什么事负过责,长到现在,终于面临起挑战,也算是应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