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傅家有负于你,你要任何补偿,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给你。”母亲提出了要收余窈为养女的话,但他此时直接忽略了这一条。傅云章觉得这更像是施舍,对少女而言无异于侮辱。余窈仍旧耷拉着脑袋,对傅云章口中的补偿无动于衷。她需要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了,银子钱财吗?她不缺。可除了这些,她又能索求什么?“定亲信物不在了,这些年,余家送过去的东西国公府都还回来吧。还有,傅世子帮我找一座宅子吧,位置安全些,不大不小容我住得下就行。以后,我若遇到急事求到傅世子头上,也请傅世子记着今日的事帮我一次就好。”她向傅云章提出了三个要求。帮她找一座合适的宅院;的一次承诺。而傅云章的重点却只在呼吸一滞,猜到她守孝的三年日子不好过,而他竟然一次都没关心过。“嗯,我想说的话就是这些。傅世子,鹤鸣院我就不过去了,劳你和外祖父外祖母说一声。”余窈达到了目的,往后退了几步同他拉开了距离,象征着以后两人也最好不要再有所来往。她的疏离和抗拒都很明显,傅云章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表示他知道有一处城东的宅子,很适合余窈如今的处境。“余家的节礼太多你收着不方便,我会将节礼全都折算成金银之物,明日和城东宅子的房契一同送到你的手上。”他说完这些话便转过身要走,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云章哥哥,无论如何,谢谢你,谢谢与你的婚约护了我三年。”将一切分的清清楚楚后,余窈开口向他道了谢,她已经得到了补偿,同样也应该感谢傅家。父母教过她,做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傅云章的背影停顿在原地,再回头,少女已经进了缘草堂中。回到国公府,傅云章就命人找出了余窈父母这些年送过来的节礼单子,厚厚的一册,粗略算起来不少于十万两。“我竟不知,有如此之多。”傅云章沉着脸算了算,当机立断让人开了他的私库。
镇国公府的人知道了,老夫人和方氏等人都没有反应,他的母亲镇国公夫人却罕见地冲着亲儿子动了怒。“余家有节礼相送,母亲也同样还了礼,她分明是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卞氏口中的她指的就是余窈,十万两的银子镇国公府当然拿得出来,可若按照镇国公夫人先前的打算,根本不会耗费这么多。将人收作养女,过两年一副嫁妆打发出去,满打满算一万两都绰绰有余。而现在不仅翻了十倍,她儿子的名声也有了瑕疵。镇国公夫人很不满意。“单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母亲还回去的节礼远远不能与余家送过来的相比。那时两家是姻亲可以不计较,但现在婚约已退,多出来的自然要还回去。我的私库不够就开府中的库房,纵然父亲也无话可说。”“再者退婚本就是傅家有亏,母亲先前的举动也着实过分。”傅云章态度冷淡下来,全然不顾镇国公夫人的阻拦,以最快的速度将约莫十万两的金银准备好,次日连着城东一座宅子的房契送到了林家。余窈收下了一笔巨财,顿时林家一些人的眼神就起了变化。林家医术立身,几代都在太医院,还经营着医馆,自然称不上贫穷。可与苏州城豪富的余家比起来,无论是吃穿还是家用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先前余窈仅带着两三个老仆进京,身上所带的财物也寥寥,大多数林家人都觉得余窈父母留下来的家业都落到了余氏族人的手上,所以与她不大亲近。可现在她明面上就有好几万两的财物傍身,身份又只是一个孤女,余窈大舅父和大舅母秦氏甚至于他们的长子都坐不住了。“父亲,母亲,先前窈娘到家里,房舍就住不下,无奈占了祖父教导我们医术的缘草堂。依着儿子看,过不久二郎四郎他们也要成婚,不若问一下祖父的意见,将宅子扩建一番。”他们的长子林玄参找过来,向林家老大和秦氏提议。这个节骨眼,突然说要扩建宅子,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但秦氏两人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还觉得本该如此。“明日请安时我就同老太爷和老夫人说,家里人多早就住不开了,此事二房和三房的人也肯定不会反对。”秦氏笃定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老太爷和老夫人哪怕不情愿也无话可说。“说到底都是为了我们林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是明白人,知道孰轻孰重。”秦氏的语气意味深长,两个老人年纪大了还能活多久,最后还不是要靠他们护着人。看着她,不像是要离开京城回苏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