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郎将可能弄错了,这两名仆妇已于数日前卷走我母亲房里的钱财当了逃奴,只因她们的家人手脚不干净被驱逐出府。无论是窥伺武卫军还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旧事,都是她们在污蔑我傅家,郎将一查便知。”傅云章眉目坚毅,全然不畏惧武卫军的盘查。黎丛冷冷与他对视,也毫不退缩,“她们二人已经交代,她们明着奉了国公夫人的命令去苏州城,是为了骗傅世子的未婚妻余氏女回京退婚,傅世子不妨也解释清楚她们的人为何去了苏州。”骗余氏女退婚!黎丛用的字眼一点都不客气,卞氏的神色当即出现了波澜,四房的夫人方氏看在眼中不由捂着嘴笑了。“原来大嫂你派人去苏州城是打的这个主意,也是,一个商户女子怎么配得上我们国公府的世子,听说父母也都没了。可怜呐!”窥伺武卫军无论真假都是大房做出来的,方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永远因为她亲姐姐的死恨毒了大房。“好了,你凑什么热闹。余氏女的母亲对你大嫂有救命之恩,想也知道你大嫂肯定不会忘恩负义将婚约退掉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时,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发了话,她看了一眼卞氏又看向自己的孙儿傅云章,语气冷淡,“云章,你说是吗?”“自然。”傅云章皱了皱眉,没有看自己的母亲,他并不知道母亲派人去了苏州骗余氏女进京退婚。“黎郎将想必也听到了,退婚是无稽之谈,这两人只是恰巧逃到了苏州城而已。背弃主子的逃奴死不足惜,但凭黎郎将处置即可。至于从前的旧事,之后老身会让老身的长子到陛下面前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一语定音,黎丛微微颔首,“老夫人说的有理,不过本郎将还需再查。”此时,他的心里忽然觉得不妙起来,若镇国公夫人迫于压力承认了余娘子与镇国公世子的婚事,那陛下知道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傅世子,吾在奉命调查苏州城刘知府时,发现了一个姓余的商户与苏州城的刘知府关系匪浅。为了方便,便借用了你的身份。”“那姓余的商户刚好是傅世子未婚妻的亲伯父。”黎丛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余窈回到缘草堂,很快换了一身浅青色的衫裙,布料软薄似纱,走动间颇为优雅飘逸。她又用脂粉点了点眼尾,对着镜子双瞳乌黑,清澈含水,已经看不出哭过的模样了。
她到外祖母那里去用膳,林老夫人看着生的钟灵毓秀的小姑娘,丝毫不怀疑二儿媳姜氏口中的话。镇国公夫人平易近人,她的外孙女嫁到国公府会过的很好的。而即便镇国公夫人不喜欢窈娘,只凭她独一无二的容色和乖巧听话的性子,镇国公世子也断不会铁石心肠地冷落人。“窈娘,等你外祖父回来之后,外祖母就会和他一起商议你的嫁妆。你放心,你母亲这些年送来的节礼我们都好好留着,充当你的嫁妆并不失礼。”林老夫人以为外孙女只带了三个箱子和两个老仆进京,女儿和女婿的家业大半还是落到了余氏族人的手中。林家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他们夫妇两人存下来的体己也能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林老夫人想着,外孙女嫁入高门以后也可以惠及林家,他们拿出这份嫁妆几个儿子儿媳也不会有异议。“外祖母,现在说这些还早呢。”余窈听到外祖母说要为她准备嫁妆,既感动又有些怅惘。她和傅世子退了婚以后,也许要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又不嫌弃她父母双亡的郎君。“而且,外祖母,我有银子。因为太多行李不好带,我都把金银换成银票了。”余窈怎么舍得让年事已高的外祖母为自己担心,她当即让绿枝把银票拿出了一部分给外祖母看,证明她所言非虚。“昨日因为我晕倒和外祖父进宫这两件事,我没来得及说,外祖母,等到明日舅父舅母们给您和外祖父请安的时候,我想直接把三千两银票给大舅母,充当这段时间我的花费。”林老夫人看着她手中厚厚的一沓子银票,长叹了一口气,想要拒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冰雪聪明的人。”余窈笑着抱住了她的手臂,放软了语调,“外祖母不要夸我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让外祖母帮帮我。”林老夫人问她帮什么忙。“外祖母可以和外祖父说说,让我跟着他学一段时间的医术吗?”余窈抿着唇,不好意思地露出了小小的梨涡,从外祖父夸赞她可以辨认药草的时候她就生出了这个心思。外祖父是能够为天子诊脉的太医,医术高明,她不奢望能学到很多,只要学些皮毛,融合进她制的香里面就足够了。日后若是连银钱都没有了,她还可以靠制香的手艺立足。林老夫人自无不应的,林太医不再教导孙辈医术,时间空出来很多。等到林太医下了值从太医院回来以后,林老夫人果然就将外孙女的请求说了,“窈娘多学些医术也好,大家族里面多腌臜事,医术能够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