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镇国公府到底有没有事。听到二舅母的话,余窈的眼中闪过一波迷茫与尴尬,她只顾着一个人了,压根没有留意镇国公府的动向。“……武卫军办事不喜人打扰,二舅母走后,我很快被人驱赶……不知道国公府怎么样了。”少女不甚自在地撒了一个谎,眼睫毛颤个不停,“不过,那些被扔到门口的人我见过一面,应该就是国公夫人派往苏州城去的仆妇。”“看来镇国公府要有一场风波,窈娘,过会儿外祖母让人去打听消息。你千万不要太担忧,镇国公府已经煊赫百年,根基深厚,几个仆妇而已,生不了大事。”林老夫人看到外孙女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猜到她已经哭过了,温声安慰她,让她不必为镇国公府担心。余窈被外祖母误解,没有否认小声地应了一句。就让外祖母和二舅母以为自己是因为未婚夫家伤心好了,之后她才能有借口做别的事。“外祖母,二舅母,我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些泥土,我想先下去换一身干净的。”余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裙角的脏污很明显。“嗯,快去吧。”林老夫人和姜氏都没有怀疑,一口答应。余窈双手平放向前行过礼后,往自己住的缘草堂走去。期间,她的两只手都悄悄地缩在衣袖中,没有让二舅母姜氏发现她手腕上的紫玉手镯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此时的镇国公府因为武卫军突然的上门,已经乱了套。被黎丛抓走关起来的两个仆妇是镇国公夫人卞氏身边的亲信,是随同她从娘家嫁过来的陪房,十分得用。她们二人以窥伺武卫军的罪名被抓,此后其中一人经受不住压力又吐出了不少国公府的隐秘。其中国公府几房之间的争斗,下人之间的互相陷害等等都没被黎丛放在眼中,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却原来如今的国公夫人卞氏并不是镇国公的原配妻子,在她的前头还有一位香消玉殒的方氏。说起方氏的来历,她不仅和镇国公府老夫人是姨甥关系,还和镇国公府的四房夫人是亲姐妹。方氏之父是三十年前颇得天子信赖的近臣,先帝杀兄夺位,方父被杀,方家被一把大火覆灭,方氏很快也就没了。好在方氏唯一的亲妹妹因为回老家探亲避过了一难,后来就在亲姨母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安排下嫁给了她的幼子。
而方氏死后不过一月,现任的镇国公夫人卞氏就进了门,又在七八年后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傅云章。在傅世子出生之前,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曾不止一次提出要把四房小方氏的儿子过继到长子膝下,继承世子之位。后来即便傅云章出生被封为世子,老夫人也对其极为冷淡,只疼爱四房小方氏的子女。据镇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交代,镇国公夫人深厌老夫人偏心,对四房也多有敌视。黎丛不知道陛下是否知晓镇国公府的这一桩隐秘,不过他原原本本地禀报上去的时候,看到了陛下眼中浓重的讽刺与冷漠。“朕早就说过镇国公那个老东西虚伪,论趋利避害,没人能比得过他。”“原配嫡妻,又是他的亲表妹,略微碍了他的眼,啊呀,还不是命归黄泉了。”“傅云章他亲娘在原配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进门,他那一家原来也是又脏又臭,怪不得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执意要扶持自己的幼子。”“说不定那老夫人知道些什么,回到京城你就带着人上镇国公府的门,好好查一查,毕竟镇国公的原配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就连镇国公府的下人都在怀疑。”“哦,对了,最好挑在傅世子也在的时候。父子一脉相承,当爹的狠心,当儿子的也定不是好东西。小可怜嫁过去,下场估计就和死掉的方氏一样。”陛下的原话黎丛记在心里,当着傅家四房人包括镇国公世子的面,他一脸漠然,先开口责问傅家仆妇窥伺武卫军是否奉了镇国公的命令,然后又不快不慢地将方氏的旧事道出。“此事吾已经禀报陛下,陛下说方家曾忠于明章皇后,与他也算是有些渊源。陛下不忍心看方家的女儿死的那般凄惨,故而,也命吾好好调查一番昔日方氏女的死因。”方氏旧事一出,傅家的人全都脸色大变,尤其镇国公夫人卞氏,心中作呕不止,对比之下,窥伺武卫军的罪名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什么叫方家忠于明章皇后,分明是忠于当时的天子献德帝!而陛下根本是先帝和明章皇后的儿子,和献德帝只是伯侄!陛下说方氏女与他有些渊源,绝对是在故意恶心他们傅家人。已经死了三十年的人,尸骨都枯了,除了生活在这座府邸中的少部分人,哪里还有人记得!卞氏气的浑身发抖,可躺在地上被喂了哑药的人确确实实是她派去苏州城的人,方氏的旧事也是从她们口中吐出的,她无可争辩。好在,她的独子也在这里,为她挡下了一些难堪。